王小姐垂下眼簾,快嘴地接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剛才隻是隨口一說,說著玩兒呢。”王先生咽下了想說的話,抬手解襯衫扣子。王小姐倚著門框:“出門在外,你怎麼不知道照顧好自己,這麼瘦,好像鬧饑荒一樣。”說完,不忍再看轉身走開。
兩個人麵對麵躺在床上,十指相扣,像任何一對情侶那般。
王先生給王小姐講外調中有趣的經曆,他說到興頭會爽朗大笑。她看著麵前的男人心裏也是止不住的歡喜,可心裏還是有些失落。他和她之間總是隔著遙遠的空間距離,她總是不能夠親身經曆他口中的生活。
天亮了,待到王先生睡沉了,王小姐輕手輕腳地下床、走出房間、關上房門。
我聽到聲響後跑出書房,看到她徑直走向客廳,指尖夾著一支煙四下在找什麼,抖了抖毛想到王小姐可能在找那個不知何時掉到沙發下的會出火的金屬盒子,就趴在地上鑽進沙發下,用爪子扒拉了出來。
王小姐隨手抓起自襯衫女子離開後就一直放在沙發上的絨毯裹在身上,彎腰撿起Zippo,順手拍了我的腦袋。“茶水,我不知道他愛不愛我。他連帶我走都要考慮再三。我能夠擲地有聲說愛的人太少了。他若不要我,我還能去哪裏呢?她現在生活得那麼幸福,再也不用回來這個寂寞孤獨的家。可我真的害怕一個人,隻剩我一個人。”王小姐咬緊嘴唇,眼睛裏是遮掩不住的恐慌。
王小姐呆呆地坐著,指尖的煙忘記了抽,直到燒到手指才有些慌亂地丟進飄窗旁的大煙灰缸裏。她起身熬了兩碗粥,一碗放進了保溫盒裏,一碗放進我的搪瓷小碗裏,她洗了一個蘋果機械地啃著,看我吃完後快速收拾了餐桌。
二十分鍾後,王小姐穿了一件修身長裙外搭深藍色大衣,踩了雙新皮靴上班去了。
中午王小姐回來的時候,王先生已經和我成了好朋友,原因是他拿五香雞肝成功“賄賂”了我。
王先生搶了我的工作,他把拖鞋拿去王小姐腳邊,並接下她的包。扶著王小姐換好鞋後,他還攬著她的腰,親吻了她的臉頰。王先生已經做好了午飯,他在王小姐的指揮下把我抱到了她身旁的位置上,他隻能眼巴巴坐在王小姐對麵。整個午餐時間,我都在接收著來自王先生不滿的眼神轟炸。
王小姐的作息並沒有因為王先生的回歸而攪亂,依舊整天窩在家裏。王先生為此和王小姐吵了一架,王小姐很有骨氣的一整天沒理王先生。最後,還是王先生主動道歉,兩個人才和好如初。
一次晚飯後,兩人聊起了襯衫女子,王先生說白天去超市碰到襯衫女子和她先生了,她要生寶寶了,肚子已經很大了。王小姐一直默默聽著,間或出神,麵上看不出任何情緒,隻在他說完時點了下頭表示知道了。
整個晚上,王小姐就好像丟了魂一般,無精打采的。
王先生覺得是自己的話引起了王小姐對過往的悵然。他牽起王小姐垂在身側的手,大拇指輕輕揉搓著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王小姐從思緒中掙脫出來,像是溺水的人剛被救上岸一般,拚命吸進一大口氣,然後她眼睛亮亮地看著王先生:“我們也結婚吧。”王先生抬手抓了抓頭發,對王小姐這個突然的提議毫無防備,一時不知如何回答,眼神有些躲閃:“我……”
王小姐看著麵前抓耳撓腮的男人,眼裏的光亮很快黯淡下去,代之是一抹不合時宜的濃濃笑意,她打斷他:“我隨口說的,別當真,都說婚姻是墳墓,我可不想這麼早就躺進去。”
而我卻看到王小姐垂在另一側的手握成拳頭,幾天前剛做的水晶指甲深深嵌進掌心裏。
「四」
日子照常過,直到王先生要工作外調的前一天。
王先生去公司辦理手續,續簽合同。王小姐在公司裏上班,突然有一個陌生的座機號碼打進王小姐的手機裏。
“是王小姐嗎,一個星期前你來預訂的香檳色SUV到貨了,您什麼時間來提車。”王小姐想到什麼,問了對方地址,應了下來。
電話剛掛斷,王小姐就撥給了王先生:“你什麼意思?””你平時不能總窩在家裏,要帶茶水多轉轉。”王先生溫和地回答。
“我知道了。我把錢打給你。”說完,王小姐掛斷了電話。找主管請了假,王小姐就立刻跑到附近的銀行,利索地操作著自動存取款機轉賬,就在她轉賬成功的信息發到手機的同時,一條轉到王小姐名下賬戶的轉賬信息也發了過來。相同的金額,來自王先生的賬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