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夜皺了皺眉頭,掠至牛車旁,本想叫府衛過來,想了想,輕輕拉開了窗簾。隨著逍夜的動作,一縷陽光輕柔地飄進了車內:隻見一個年約二八的女孩子一身翠綠衣衫,正躺在車內,沉睡如嬰兒。她的臉頰有不自然地紅,長長的睫毛微顫,小巧的鼻翼隨著呼吸一張一弛,櫻桃似的小嘴紅得觸目驚心,真正是紅唇欲滴。陽光輕輕地照在她的臉上,逍夜甚至能看清她臉廓上如嬰兒般的絨毛。他有一刹那地恍神,也隻是一刹那,他便放下簾子,貓進了車內,他是江湖兒女,自是不會理會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的教條,正準備打橫抱起她,女孩子卻嚶地呻吟了一聲,眉頭好看地皺了一下又鬆開了,似是在極力忍受什麼痛苦。
逍夜眯了眯眼,連刀疤都仿似輕微牽動了一下,他再無猶豫,俯身抱起了她。女孩子的體溫瞬間傳到了他的肌膚。“好燙!”逍夜側身出了牛車,腳一點,掠進了濟堂直衝內室。
方平已是炯炯有神地等著他,看逍夜進來,直呼:“快,平放到寒玉床上。”已是號上了脈,雙眉緊鎖,又拿出了一個黑漆木盒,轉頭示意逍夜退出去。
“方老,華淩右臂中了箭傷,還煩請稍頃為他醫治。”
“知道了,知道了,死不了。”方平擺了擺手,頭也不回。
逍夜邊退邊暗想:酒醒得倒真快。他不知這方平為了及時醫治患者,自知好酒無法戒除,便自配了醒酒凝露隨身,一滴足矣。
方平打開了木盒,一套金針整齊地擺放在木盒內。方平輕撫金針,歎了口氣: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在他們的上方,有一縷靈魂正隨風飄蕩,沒有思想,無聲無息,仿似隨時便會散去。
一團藍光將這縷靈魂輕輕攏住,蠟筆小仙口中念念有詞,不一會,藍光中漸漸地形成了一個人形,正是飛燕。她緊閉雙眼,口中喃喃地道:“八張機,回紋怎奈梭難依,無痕月晚影淒淒。一笸香塚,恨埋情淚,此後永別離。”
一團藍光浮現,蠟筆小仙靜靜地停在飛燕旁邊,澀澀地道:“還好我及時趕到,我真怕你連穿成人的機會都不要了。”
飛燕睜眼靜靜地看著他,問:“小仙,我為何要來到這裏?如果當初我不動穿越的念頭,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再悲傷這一次?”
蠟筆小仙憐憫地看著她:“你來這裏,正是為了讓悲傷不再繼續。”
蠟筆小仙道出了前塵往事。原來,飛燕本是仙界南天門前守門的燕子,與蠟筆小仙一左一右,共同在門前守了五百年。蠟筆小仙比她早,守了已近一千年,隻要守到一千年,便可幻化成人形,位列仙班。兩人長期相守,不知不覺產生了感情,這卻是仙界所不允許的。仙委會探知後派出鷹王前去問罪,一旦定罪,就將被押往滅仙台。關鍵時刻,飛燕跳了出來,主動承認是自己一個人動了情,與蠟筆小仙無關;並大罵仙界無情,寧可下世做人,也絕不做仙。蠟筆小仙欲待辯解,卻被飛燕用眼神阻止。飛燕被押往仙委會,蠟筆小仙則去尋了南海觀音苦苦求情,終於打動了觀音,飛燕才不致被送上滅仙台,但仍然被罰下世曆盡情苦,每一世她都得不到她所愛的人。如此一世又一世,永無止境。
“仙委會很可惡,他們居然把你的第一世放在了這裏,害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然後再到你那一世等了你二十年。我又要找你,又要躲避仙委會的眼線,要不是南海觀音幫忙,我早成仙灰了我!”蠟筆小仙一臉憤慨,又換上一臉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