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龍徽是什麼人,自然不會將這些都寫在臉上,一副淡然的模樣,淡而威嚴地看了一眼龍元光,隨即才“恭敬”地開口。“草民參見太子。”
然而這所謂的“參見”,卻隻是象征意義,他仍舊是坐著,老神在在的模樣,顯然誠意的成分不大。
“龍堡主好。”蕭玨似乎並不以為意,他向來不會苛求任何人都對他一副恭敬唯諾的模樣,若是有能之人,在他看來也是有猖狂的資本的。
龍徽看著蕭玨比他還要雲淡風輕的模樣,不覺有些愣,他本想著先來個下馬威,好抬高加碼,可是眼下這叫什麼事。。。
“龍堡主不妨直言,蕭玨雖然正值年少,卻已經過了意氣之爭的年紀。”他一句話從側麵道破了龍堡主的目的,卻並未傷了和氣。
“哈哈哈。。。”龍堡主響亮地笑了起來,聲如洪鍾,很難讓人聯想到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太子爺果然不是凡人,比我那孫兒不知道強出多少。”
他這話倒是出自真心,他那個不成器的臭孫兒要是肯但凡做事著邊際一點,他何至於花甲之年還在挑重擔。
“老堡主過獎,如果蕭玨所料不差,老堡主想談的一來是想要承包江南日後的鹽鐵,還有就是。。。”他的聲音故意一停,“替堡主將龍少遣回龍家堡。”
他語氣淡然,但卻是一語切中要害,果然這兩點都是龍徽所希望的。
龍徽的眼底閃過一絲激賞,這太子果然與小瞳所說一般,甚至更有幾分悟性,不像先皇和皇帝陛下那般死氣沉沉。
不過。。。他似乎漏掉了一條,怎麼說那王思柔都算是和龍甲沾親帶故,他總聽王坎抱怨也不是個事。“還有一條,不論太子爺用什麼辦法,都請封上王家的話頭,本尊一把老骨頭了,聽不得這麼些抱怨。”
龍徽說得氣定神閑,龍家在江南商界本來就是隻手遮天,根本不會再在意金錢,要個鹽鐵的權利,不過是逼太子給自己一個政治上的保障罷了。
蕭玨不是傻子,怎麼會猜不出這一點,隻不過,有些事他沒法就這麼應承,不然父皇那頭他可沒法交代。
帝王之心難測,帝王之學又艱深無比,從父皇將周俊等人陸續指給他開始,他已然深刻體會到父皇溫情一麵背後昭示著的最是無情帝王家。
思及此,蕭玨的冰山臉更透了幾分寒氣,冰涼的聲音開了口,“這麼多要求,不知堡主覺得該用什麼來交換?”
既然是談生意,而且是這麼大筆的生意,他也沒道理兜圈子吧,直來直去比較有效率。
“哈哈哈,太子爺果然快人快語,好!”龍徽沒想到蕭玨三兩言之間非但切中了要點,還把握住了主動權。“老夫就喜歡如此,年紀大了,聽不了那麼多彎彎繞。”
蕭玨淺淺的笑了笑,並不回答什麼。
龍徽突然收住笑,認真地開口,“如果太子爺同意,龍家可以打成太子爺在江南所有的願望。”
這無疑是個誘人的選擇,何況如果日後與龍家結盟,不僅江南的問題迎刃而解,連王坎的勢力隻怕都會大麵積瓦解。
“這的確是個誘人的選擇,不過。。。請恕蕭玨都不能答應。”蕭玨認真卻帶著些許固執地開口。
龍徽原本慈眉善目的臉透著些許猙獰,他有些不敢相信這個後生會如此狂妄,居然膽敢如此囂張的拒絕他。
“你可知道,若是我現在去找那軍師,隻怕再加三條也可以達成。”龍徽的聲音很冷,眼神仿佛二月的寒風一般刮進人的心裏。
蕭玨卻還是原本的模樣,仿佛絲毫不受龍徽眼神的影響,冰淩一般清亮,卻直冒寒氣。“可是蕭玨不知道堡主口中的軍師懂不懂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亦或是,他就是那隻死了的狡兔?”
蕭玨的聲音還是那麼輕輕淡淡,仿佛什麼都不著心跡,比龍元光的豔麗輕佻更添了一分漫不經心。
龍徽的臉色越發難看,他怎麼也想不到居然還有人敢這麼同他說話,何況還是個尚未及冠的孩子,這讓他的老臉往哪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