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渡劫飛升長生道 一朵奇葩眾人觀(3 / 3)

陳楚將石劍舉起來扛到了肩上,調整了一下姿勢,箭步又衝了上去。

下山的時候他便覺得大師兄的速度實在太慢,但是不好意思催促,現在隻剩他一個人,於是速度爆炸起來。

從山底向上望去,隻見一道青色身影身背石劍於石階上跳躍,速度奇快,像是縮地成寸一般,兩米多長的石階被陳楚一步躍上去,速度不減,直到一千多個石階走過去時才稍稍慢下來。

路邊的風景飛快閃過去,山景與樹景,白溪與懸泉,紅楓與火菊,各種各樣的都是景色。

陳楚回到天樞城的時候,青搖正在外麵等他。

衣帶蹁躚,綹發飄揚,遠山眉繾綣的漾著,似乎等待很久了。

“回來了。”青搖頭也不抬地說道。

陳楚右眼皮使勁跳了下,注意到青搖的手邊有一柄紫色的落雨劍。

不知道是收到了誰的消息,很多弟子都從天樞城裏跑出來,三五成***頭接耳,像是在期待一場大戲。

孟青遠蹲在天樞城的牌匾下捧了把瓜子嗑著,似乎也是看熱鬧的群眾之一。

陳楚淡淡掃了他們一眼,卻不知道正在嗑瓜子的孟青遠嚇得哆嗦了一下,以為這位瘟神知道了是自己搗的鬼,不由得很是心虛。

萬幸,陳楚什麼都不知道。

“青搖師姐,出來吹風啊。”陳楚討論天氣般的語氣,顧左右而言他。

“出來打你的。”青搖簡單粗暴的答道。

陳楚的眼皮子又跳了一跳,周圍的弟子們明顯又多了一圈人,甲課、乙課的都有。

“就不能找個沒人的地方打?”陳楚塌塌著臉皮很是難為情。

唰的一聲,陳楚感覺到額角的碎發被劍氣掃起來,便見到青搖拔劍出來,一一點著周圍的人,“你們,走開。”

落雨劍紫氣縈繞,劍身冰亮,像是一件瑰美的大作。

“嘁,憑什麼要我們走啊?”

“就是,我們出來吹吹風都不可以的嘛?”

“掌教閨女就了不起啊?”

眾弟子們七嘴八舌,磨磨蹭蹭就是不肯離開。

“算了,我和你打。”陳楚無奈攤手。

轟!

陳楚早有提防,歪了歪頭躲過去淩空踢來的一腳,隨後將石劍翻出來抵住落雨劍劍鋒,兩人刹那間攖鋒對峙。

“石頭劍?”

“又偷襲?”

兩人對視了一眼,身後圍觀的弟子們卻是轟然大笑起來,像是見到了什麼大笑話,紛紛指指點點著陳楚的那柄石劍。

【11】

“快看,那是陳楚取的劍!”

“什麼,我沒有看錯吧,這不是插在洗劍山爛泥裏的那塊破石頭嗎?”

“這家夥以後是打算馭石頭降魔衛道嘛,該不會是個傻子。”

青搖聽著這些話,微微蹙了下眉頭,對陳楚說道,“你不要管他們的話,專心跟我打。”

太陽快要下山了,天樞城上方的天穹被渲染成火紅一片,像是一枚巨大的楓葉,似染似天成。

“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

陳楚將石劍抽回來,緊接著落雨劍如毒蛇般穿梭而至,劍勢撕裂空氣直逼命門,陳楚身子一個翻轉,將石劍掄上去,與落雨劍磕到一起。

當啷一聲,石劍上居然有火花迸濺,令青搖神情微微一抿。

落雨劍再突刺,石劍隻是防守,上下格擋住對方的攻勢,像是抽不出身反擊。

“再不還手,剪了你。”青搖秀眉稍張,劍意上漲。

陳楚下體一涼,於是石劍收回與對方對劈了一記,錯開身子停了下來。

青搖手上提劍,落雨劍上紫氣彌漫出來,身上金光大盛,雙腳微分,原地爆開一道煙塵,再次掩殺過來。

陳楚握了握石劍,神情平靜地看著來勢洶洶的落雨劍,那是一道金色護體神光撐起的光幕,落雨劍紫氣東來在光幕的中心點刺出來,無懈可擊的殺招。

“看著吧,陳楚這小子連護體神光都不用,放棄了嗎?”

“青搖師姐可是咱們天樞城天賦最高的人,肯定暴打這小子一頓。”

“看他的劍吧,土裏土氣的,也配稱得上是劍?簡直侮辱我們天樞城仙劍的名聲。”

孟青遠冷笑著嗑瓜子,準備待會兒看陳楚如何出醜。

眾人議論紛紛,指點江山,揮斥方遒。

噹。

眾弟子下巴掉了一地。

孟青遠手上的瓜子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陳楚舉起石劍來,砸在了落雨劍上。

青搖手掌不受控製,落雨劍竟被砸飛了。

叮叮當當的清脆聲滾落在地,華美天成的劍身沾染了幾抹黑灰,看上去狼狽不堪。

青搖的臉上有些發白,甚至難以置信。

嗡的一聲,落雨劍被她抬手召喚回來,劍身一抖將黑灰抖掉。

“再來!”

陳楚聳了聳肩,剛想著這種鴉雀無聲的場麵自己應該說點什麼才是,眼前落雨劍卻已經快速逼過來。

陳楚腳掌跺地,朝後退了出去,像是一隻斷線的風箏,手上拖著石劍避了落雨劍數十米距離才舉劍砸開它。

靴子在地麵上拉出長長的兩道轍印,筆直成線。

“我要出招了。”青搖揮劍砍在陳楚的石劍上,突然神秘的笑起來。

陳楚心裏有些發毛。

緊接著,青搖身子退了出去,落雨劍在掌心翻轉,飛了起來,帶起一片紫色霞光縈繞周身,恍若仙子下凡,周圍的空氣隱隱錚鳴起來,開始有摩擦的動靜。

陳楚不敢大意,舉起石劍來,體表發亮,護體金光在周身籠罩著,這是天樞城獨有的護體法門。

落雨劍脫離了青搖的手心,開始圍繞著她的身體旋轉,劍意嘶鳴,似與天地大道融為一體,伴隨著風聲的紫氣將她的衣裙吹得獵獵作響。

落雨劍飛旋的速度越來越快,像是一股颶風在青搖的身側爆炸,快到肉眼難以捉摸,隻能模糊看見一片劍影翻飛,有無數柄劍在交織碰撞。

“天啊,青搖師姐居然已經學會了禦劍術!”

“沒想到青搖師姐的元神之力已經這樣強大了。”

“我沒看錯的話,這劍法有些像掌教真人的扶風九變啊?”

禦劍術,必須到達形意境界並且元神之力足夠去控製自己的劍,才能習得。

扶風九變是掌教的獨門劍法,劍意九重,重重遮天。

陳楚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緊接著,一道恐怖無比的劍氣揮砍了過來。

轟——

陳楚從原地被落雨劍的劍氣推出去數米遠,石劍劈砍格擋住劍氣,緊接著,落雨劍像是從四麵八方刺過來,石劍匆忙抵擋,陳楚第一次有些慌了手腳。

落雨劍叮叮當當的磕在石劍上,在上麵留下數不清的劍痕,但是若仔細看,會發現,這些劍痕會逐漸的黯淡,最終消失,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陳楚提著石劍翻騰起身子來,舞劍逼開這些劍氣,耳畔回蕩著嘶啞難聽的金屬交擊聲,像是在打鐵,火星四濺,周遭圍觀的弟子們也是感覺牙齒陣陣發酸。

劍氣越來越強,劍意越來越盛,甚至有一道劍氣直接打破了陳楚的護體金光,在他的手背留下一道血痕。

陳楚右腳猛一踏地,崩起一片煙塵,隨後皮膚表麵有金色符文閃過去,從手臂蔓延到石劍上,石劍像是與主人共鳴,使勁顫動起來。

天樞城門前平坦的地麵上,砂礫抖動,從平地升起來,不遠處,山野間的楓林落葉也從地上升了起來,空氣扭曲嘶吼,像是感受到某種征召。

青搖臉色凝重起來,她發覺到自己的落雨劍有些不穩了。

砂礫、落葉、空氣朝著石劍席卷過去,像是一條龍在成型,周圍的弟子們都屏住了呼吸,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接著,落雨劍帶著扶風九變的最後一重劍浪,鋪天蓋地朝著陳楚席卷過來。

轟。

陳楚抬起石劍,將龍形的劍氣揮砍出去,擦動風聲隱隱帶起怒吼,像是龍的歎息,猝不及防的與落雨劍陣碰撞到一起,劇烈爆炸。

巨大的漣漪將陳楚撞飛出去,落地的瞬間又單膝撐住石劍使自己穩了下來。

落雨劍再一次被擊飛出去,掉落在青搖的靴旁。

陳楚撣了撣衣領上的塵土站起來,打量了一圈周圍看呆的師兄弟們,朝青搖拱了拱手,“今日,就到這裏吧。”

血色夕陽照在他的臉上,與蒼藍色的眼瞳對比,妖豔萬分。

青搖低著頭,發絲垂髫,咬著唇嗯了聲。

“師姐,女孩子家,多打理打理自己才是。”走遠的陳楚笑了笑。

青搖小丫頭眼睛裏閃著星光,沒有吭聲。

吱吱啦啦。

陳楚走過孟青遠身邊的時候,低頭看了看他。

孟青遠的臉刷的白了。

“瓜子掉了。”陳楚淡淡說道。

孟青遠的臉色稍有紅潤,“謝......謝謝陳師弟。”

吱吱啦啦。

陳楚拖著石劍進了山門,朝著劍閣的方向走去。

眾弟子都石化,這家夥,居然將寶貝疙瘩就這樣拖在地上帶回去了?

神人也,怪胎也,奇葩也。

吱吱啦啦。

夕陽映著拖劍的身影拉得斜長。

【12】

“......蟲豸無足,蛇能屈曲,蛭能掬蹙,蝸牛能蓄縮,仙人所以見天機,可以坐致萬裏而不馳。是故足行者有所不達,翼飛者有所不至,雲龍風虎,得馭劍之道者也。”

劍閣內,陳楚認真盤膝打坐在大長老身前的蒲團上,仔細體悟馭劍之術,感受頗多。

庭院裏細碎的柳葉被穿堂風卷起,折原拿著掃帚在仔細地灑掃,寂寥無聲。

石劍置於陳楚的身前,上麵是滄桑古老的劍痕,像是曆經過無數風雨衝刷。

“十一,現在我已將馭劍之術悉數傳授於你,不日我會外出一趟,不在的時候,你要自己勤加修煉,不可懈怠。”大長老從另外一扇蒲團上站起身來。

“弟子明白。”陳楚拱了拱手道。

“在修行上可有什麼不懂之處?”大長老關切的詢問。

“弟子已經自行領悟了,師父不必擔憂。”陳楚微笑道。

稍後,陳楚又撓了撓頭皮,似乎是有什麼想要說的,支支吾吾。

“說吧,無妨。”大長老揮了揮手。

“弟子想要知道,關於三界經的事情。”陳楚抬眼偷看了看大長老。

“你是說三界經啊?”大長老神情凝聚起來,將視線投向窗外,像是在回憶一件久遠的事情,“三界經乃是我派創教者東始真人的神功,共分為天、地、玄三部,其中天字經是療傷複命篇,地字經是防身護體篇,玄字經是迎敵破斬篇。

一千年前,東始真人硬是憑借此三界經的功法,與太古鯤鵬大戰五百回合,最終克敵製勝。一戰成名,於是三界經也成了比鯤鵬的雷法還要至高無上的神功。

奈何不久,東始真人觸碰到天境,渡劫飛升後便再無消息,外界有人傳聞東始真人已經飛升西天,踏足更高的領域了,但更多的人認為東始真人是渡劫失敗,當場隕落或者是身受重傷藏身於天樞城的某處山洞坐化了,就連三界經也隻殘留玄字經一部,難現往日輝煌了。”

陳楚手上運轉起三界經的玄字功法,看著掌上符文乍現,又問,“那現在我們學的玄字功法便是主攻的一篇了?”

大長老點了點頭。

陳楚垂下頭想了想,被劍翳遮蓋的雙目有些迷茫,“踏足天境,真的這麼危險嗎,就連東始真人這樣的大神通者,也在所難免的會隕落嗎?”

大長老喟歎,“踏足天境,立地成神,對修道者來說,這是無上的榮耀。自從上古巨神盤古開天辟地以後,諸神身歸混沌,天地間精氣逐漸稀薄,越來越不適合修煉,便再無神祗出現。但凡窺探成神契機的人,最終都要承受上蒼之怒,因為這是逆天行事,天境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陳楚晃頭,“那,我們不去突破天境不就可以了嗎,為何東始真人還要以身涉險?”

“我想是為了追求長生道。一個人的壽元終究有限,要想延續壽命,就要不停的修煉,境界越高,所能增加的壽命也就越多。當你達到最高的境界時,你所能獲得的壽命也是最多的,但是到了那一天,你早已知道自己的壽命終究有限,無論如何最終都會化為一抔塵土,還不如冒險一試,以求長生。”

陳楚半知半解的嗯了聲,小腦袋托著,“那我們這些修道者,和凡人有差別嗎?我們又能活多久呢?”

“在有的時候,我們與凡人無異,但在有些時候,我們卻是凡人所要倚靠的希望與光明,有妖魔出世作祟,我們修道者要挺身而出,有戰火與災難,我們修道者也要義不容辭的去解決。更多的情況下,我們修道者能力要比凡人大,所以身上所背負的責任也就越大。

至於壽元,尋常人能活百歲,修道者則要比他們多活許久,一旦能夠突破一個境界,便可以多出百年的壽命,能到達無極境界的大神通者,可活千年。”

陳楚張大了嘴巴,神情有些興奮的說道,“那我現在快要十一歲了,就已經是天樞城鉛丹境的弟子了,那我豈不是還有兩百多年的時間可以修煉了!”

大長老笑著摸了摸陳楚的腦袋,捋著那撮呆毛,眼底意味深長,“你以後的路,還遠著呢。”

“師父,我還聽折原說,藏經閣有一口東始鍾,每一個新入門的弟子在修道滿一年後,都會去那裏擊響東始鍾,東始鍾的鍾聲越響,證明這名弟子的天賦越高。師父,我也想去試一試。”

大長老搖了搖頭道,“你不許去,東始鍾不是你應該碰的東西,你既然已經被我收為座下第十一弟子,就無需再去驗證你的天賦了,以後安心修煉便是。”

“師父——”陳楚語氣裏帶了小小的討好。

“連為師的話也不肯聽了嗎?”大長老佯作惱怒。

“弟子知道了。”陳楚老實的低下頭去。

“行了,你在此專心練習馭劍之術吧,為師出去一趟。”

大長老輕歎一口氣,轉身,走出了劍閣,衣袖留香。

【13】

陳楚有些無精打采的將石劍捧起來,沉甸甸的,握劍在掌中隨意一掄,便會有嗡嗡的擦動空氣的響聲。

但是陳楚在心中運轉大長老傳授自己的馭劍口訣時,石劍沒有絲毫反應。

像是睡著了一般。

古樸大方的石劍被他丟到一旁,開始盤膝打坐起來,繼續凝練自己的鉛丹,鉛丹是一枚白金色的小球,內視丹田,會發現鉛丹表麵有一層繁複的紋絡,像是蘊含大道奧義。

當鉛丹由白金色煉成黃金色,便是圓滿了。

陳楚覺得自己不止丹田很奇怪,像是片汪洋大海一般,就連鉛丹似乎也有些貓膩,自己用神識仔細的探查鉛丹時,會發現透過模糊的光芒看過去,裏麵似乎也打坐著一個小人,小人自始至終在靜息打坐,一動也不動。

陳楚曾經旁敲側擊的問過青搖,她說這根本不可能,於是陳楚訕訕的說自己是從一本書上看到的,青搖一臉狐疑。

過了一會兒,折原放下掃帚進來了,開始用抹布嫻熟的擦拭桌椅板凳。

陳楚睜開了眼睛,將石劍丟給折原,“幫我裝進肩帶。”

肩帶是陳楚讓折原取了幾匹碎布縫製的,邊緣繡著銀線,布匹上繪著海水雲圖,很是好看。陳楚帶劍出門時往往便會背著石劍,不必再費力扛在肩膀上。

折原將飛過來的石劍用力抱住,踉蹌了幾步,想要站穩,但還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有些狼狽。

折原尷尬的朝陳楚露出笑來,“劍太重了,一時沒接住。”

說完,折原將肩帶取來,把石劍插了進去,長短大小剛剛好。

陳楚將大長老的蒲團給折原丟了過去,招了招手,“折原,你坐。”

屋外的日頭照的人有些散漫,黃金色的光芒透過窗戶隙投進來,斷崖那邊的鳥鳴在屋裏能夠清楚地聽到。

折原楞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這是你們修煉的地方,我還是不要隨便坐了。”

陳楚看著折原,眼神清澈而純淨,“坐吧,你知道的,師父不會在意這些,我也不介意。”

折原這才抬起衣袍盤膝坐了下來。

“折原,你做執事有多久了?”陳楚側目看他。

折原掰著手指頭數了數,“大概有八年了。”

“你為什麼一定要留下來呢?難道打算在天樞城生老病死一輩子嗎?”

折原眼神有些發酸,咬了咬嘴唇,“我喜歡這裏。”

“你是不想回家?”陳楚拿過來折原的右手,抬了抬,“你手上的傷應該與家裏人有關吧?”

折原的右手上有層厚厚的繭子,原本這個年紀應該嬌嫩的手掌卻粗糙的不像話,尤其是掌心處,有一道十字形的疤痕,看上去觸目驚心。

折原將右手掙脫回來,笑容發苦,同樣攤開了左手,手心上也是一道十字形的疤痕。

“陳楚,有時候我覺得,你的心智實在太成熟了,簡直不像個十多歲的孩子。”

“我一直如此。”陳楚說道,“我早就注意到你手上的疤了,隻是沒機會問。”

折原摸了摸掌心,很辛苦的擠出一絲笑來,“那都是陳年往事了,不提也罷。”

陳楚再次握過他的手來,小大人般拍了拍手背,“有時候我覺得,你不應該活得這麼卑微。”

折原神情微滯,稍後又看向窗外,目光深沉,“問心無愧就好。”

“之所以東始鍾沒有響,我猜是與你雙手上的傷有關,對吧。”

“難怪大家都說你是個怪胎,現在,我也開始這麼認為了。”

陳楚直勾勾的看著折原,晌久,兩人都笑了起來。

陳楚放回了折原的手背,淡淡一哂,“我覺得,無論過去發生過什麼,現在都要有尊嚴的活。一個人要是卑微久了的話,會抬不起頭來的,這很可怕。”

折原摩挲著掌心,並沒有說話。

“所以,以後我來教你修煉吧,不要因為一口破鍾不響,你就否認了你自己。”陳楚將手伸了過去,指長皙白,有如蔥削,神情肅穆然。

折原看了看這隻手,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想起過往種種,終於,使勁點了點頭,“師父。”

折原伸出手與陳楚握到了一起,堅定有力。

陳楚另一隻手摸了摸腦袋,格外不好意思,“你這麼叫我,瞬間感覺老了許多。”

折原跟著笑起來。

“好了,徒弟,陪為師吃飯去吧,肚子餓了。”陳楚爽朗地笑道。

“好的,師父。”折原緊接著調侃道。

“哈哈哈。以後還是不要這樣叫了。”

“哈哈哈。教得好就不叫,教不好天天叫。”

日落西天,天樞城西南一隅裏,嫋嫋炊煙升了起來。

飯堂開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