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霽月麼？”九方酌語調悠然。
“喜歡。”之前被九方霽問過一次，現在回答起來，謝崇明也就沒那麼拘謹。
“考過科舉麼？”九方酌繼續問。
“未曾，”謝崇明如實回答，“草民並非不願，讀書報國乃平生之誌，隻是草民想再厚積三年。”
九方酌點了點頭，不置可否，從唇間飄出的話題卻一轉：“朝廷將徹查貪汙，你以為此舉如何？”
“陛下聖明！”謝崇明拱了拱手，卻不是朝著九方酌，而是對遠在千裏之外的九方醉，“貪吏，決東海之波，流毒難盡，陛下願攘凶除奸，乃我朝我福音。隻是此舉波及多貴之曆，應從長計議，三思而後行。”
“這種奸賊就應該一個不留！”九方霽插了一句，她曾帶兵打仗，在軍中混了許多年，自然知道貪官的危害。
“郡主，此言差矣，”謝崇明搖了搖頭，一句話意味深長，“水清則無魚，過之猶不及。”
九方酌眼底暗芒一閃，謝崇明原來的回答平平無奇，不過這個人從未踏足官場，過得也是窮苦人家的生活，提及貪官沒有過度的憤慨，反而極其理智，已經不容易了。
隻是她還是低估了九方霽的眼光，“水清則無魚，過之猶不及”，畫龍點睛！
做過選擇題的都知道，選項裏一旦有“一定”，“肯定”，“消除”這樣的詞，九成都是不對的。
舉個例子，下列哪個選項是正確的？
a。把醉九方關起來，不讓他寫書，徹底消除醉九方係列書的影響。
b。把醉九方關小黑屋一年，不讓他寫書，減小醉九方係列書的影響。
當然是b嘛！
同理，隻能做到懲治貪官，不能做到一個貪官都沒有，就算你理論和實際結合也沒用。
不褒不貶，九方酌繼續問：“十年之後，若派你去賑災，此行需半年到一年不等，你可願意？”
這就不需要由於了，謝崇明立刻應道：“草民不才，若君主有令，草民定萬死不辭！”
“十年之後，可能你已經成家，已經娶了霽月。”九方酌涼涼地補充了一句。
先被“娶”這個字鬧了個臉紅，接著意識到了九方酌此言的用意，九方霽心中跳了跳，目不轉睛地看著謝崇明。
同樣的，謝崇明也聽出了九方酌的意思。如果那時候已經娶了九方霽，答應去賑災的話，那就要和她分開一年。
“隻要霽月願意，此行你也可以帶著她，”頓了頓，九方酌有些惡劣地勾了勾唇角，“帶著她去流民遍野，暴徒四遍的地方。”
空氣凝固，場麵有些僵硬。
“小酌，可以抗命麼？”半晌沒有得到謝崇明的答案，九方霽忍不住了。
“本宮可沒說下了旨一定要去。”要是那時候管事的是她，她是肯定不會讓自己的姐夫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的。何況，朝堂人才濟濟，何必非要謝崇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