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流言(1 / 3)

一周後

那天放了學,有人來找墨雪琳說白昕辰在學校後門等她。墨雪琳有些疑惑,初中部的後門基本上可以算是一片荒地了。那裏有一個堆雜物的倉庫,平時沒什麼人去,也沒什麼人打理,倉庫邊的野草足足有半人高。不過墨雪琳想著白昕辰向來不是很正常,在跟陳飛菲說了自己要去找白昕辰,讓她自己回去以後,就一個人去了後門。

墨雪琳到了後門,連個鬼影子都沒看見,心中頓時不悅。“白昕辰!”她喊道。

沒有人回應。

“白昕辰!”她又喊了一聲。回應她的依舊隻有那呼呼的風聲。墨雪琳有些生氣,正想著下次見到白昕辰該怎麼教訓他,轉身卻看見三個流氓樣的男人朝她走來,並漸成合圍之勢。墨雪琳暗歎不好,不過神色還不是很慌張。“蔣潔找你們來的吧?”

三人中有一人開口,大約是他們的領頭人。“這樣漂亮的姑娘還真是讓人有些下不去手呢!”

“慢著,你們光知道蔣家財大勢大,卻不知道山外有山。你們以為你們動了我白家的人會放過你們嗎?”

“那又怎樣?解了氣再說。”三人身後傳來一個有些怨氣的女聲。

果然是蔣潔。墨雪琳暗自想到。

“你竟然自己也來了。”墨雪琳冷笑著道。

“那麼精彩的好戲,我怎麼能不親自來看看?你們還愣著幹嘛?”

蔣潔一聲令下,其中兩人抓住了墨雪琳。墨雪琳根本就沒有機會逃跑,隻得任他們抓住。此時她的腦子飛速的運轉,希望能找到機會逃走。不過她顯然沒能找到。下一刻,一記重拳就打在了她的腹部。墨雪琳輕輕地哼唧了一聲,接下來又是一腳。卻見她突然低下頭一口咬住了其中一個按住他的男人,那人疼得直叫,當時就鬆了手。墨雪琳想要逃跑,可是另一個人還抓著她,她一腳踢向那人的要害部位,那人吃痛也鬆了手。可那領頭人卻是抓住了她的一隻袖子,墨雪琳用力一扯,那袖子當時就破了。另一個人緩了過來,再次抓住了墨雪琳。“臭娘們!”那領頭罵道,“兄弟們給我打!”

下一秒,墨雪琳就被踹到了地上,遭到了一陣拳打腳踢。“本來還想溫柔點,等會兒帶回去跟哥哥們玩玩兒,現在……哼!兄弟們給我往死裏打。”

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在蔣潔背後響起。“你們在幹嘛?”

“莫梓龍你少管閑事!”

“你快讓他們停手!”

“你以為你是誰?她今天就算不死也要沒了半條命!”

莫梓龍向前走,蔣潔擋住了他的去路。他再也顧不得什麼了,一把把蔣潔推倒在地上。此時墨雪琳已經傷得不輕,嘴角都溢出血來。很多年後,莫梓龍回想起那個時候,他都不明白自己那個時候怎麼膽子那麼大,竟然什麼都沒想就去一挑三了。可能是莫梓龍運氣好,也可能是那三人不想把事鬧大。莫梓龍雖然掛了點彩,但最終還是把墨雪琳救了下來。這時候,墨雪琳再也忍不住了,也顧不得自己衣衫破了好幾處,就鑽進莫梓龍的懷裏難以自製地哭了起來。莫梓龍則笨拙地安慰著墨雪琳:“好了。他們都走了。你別怕了。”

而墨雪琳隻是不住地顫抖。莫梓龍輕輕地拍著墨雪琳的背。“回家嗎?”莫梓龍問她。

墨雪琳沒有回答,良久,她離開了莫梓龍的懷裏,滿臉淚痕。她抽哽著問莫梓龍:“你有手機嗎?”莫梓龍搖了搖頭。

墨雪琳慢慢地站起來。“謝謝。我走了。”

“等一下!”莫梓龍叫住了她,然後把身上的長袖外套脫下來遞給了她,“這個給你。”

見莫梓龍隻著了一件短袖t恤,墨雪琳搖搖頭。“你會著涼的。”

“沒事,我家近。你比我更需要它。”接著他不由分說地把外套披在了墨雪琳身上。墨雪琳沒有再推辭,她穿上莫梓龍的外套,向莫梓龍微微點頭,然後離開。

莫梓龍看著墨雪琳漸漸走遠,他不知道墨雪琳要去哪裏。其實連墨雪琳自己也不知道。此刻的她一點都不想回家,但她同樣不能去陳飛菲或是白昕辰家,因為她不想向他們解釋發生的事。墨雪琳自嘲地笑了,天大地大,竟然沒有她墨雪琳的棲身之所。最終她攔了一輛出租車來到了一個叫做弄影花苑的小區。這裏有她的一套房子。對,她的。那是她奶奶溫馨送給她的十歲生日禮物。其實那本是她爺爺墨軼凡送給她奶奶的,她爺爺說若是日後她奶奶生氣要離家出走的話,還有個地方住。不過據她奶奶說,那套房子她沒有住過。後來她奶奶轉送給了她。她也幾乎沒住過,倒是她的哥哥墨冰鷹偶爾回來住。

墨雪琳走進空蕩蕩的房子,拿了換洗的衣服走進浴室。她站在浴室裏,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地站著,任水從她的頭頂慢慢流下,好像這樣就能帶走她所有不愉快的記憶。

洗完澡,還沒吃上飯,墨雪琳就接到了父親墨勝鴻的電話。

“琳琳,這個周六陪我去參加一個晚宴。”墨勝鴻道。

“我約了同學。”墨雪琳隻覺得心裏一陣煩躁,想破口大罵卻隻好生生忍下來。

“那就推掉。”墨勝鴻道。

“憑什麼?什麼事都有個先來後到吧?”墨雪琳的語氣裏透出一絲不悅。

“那事也有輕重緩急。”

墨雪琳心中本就不悅,此刻更是把所有的不悅都通過聲音清楚明白地告訴了電話那頭的墨勝鴻:“憑什麼我的事就是輕就是緩呢?”

“就憑你是墨家的小姐!就應該以墨家的事為重!”似乎是感到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戰,墨勝鴻略微提高了音量,同時也增強了那股威壓。

墨雪琳忍住想掛電話的衝動回道:“我不覺得那些宴會需要我。沒有我你照樣能做生意。”

“你不需要做什麼,玩玩就好了。這次的宴會是斜陽集團的孟秋給他們家老爺子辦的生日宴。你總還是要給個麵子的。”

墨雪琳一臉地不情願,但是她沒有再說什麼。她知道她所有的爭辯其實都是無意義的。因為無論她說什麼,這個被她稱作父親的男人都會以一種不怒自威的口吻告訴她她肩上的責任。

“我不會讓你白去的。”墨雪琳聽見墨勝鴻道,“和斜陽做生意的利潤裏我會抽一成給你的。”

一成?還真是大方呢!墨雪琳暗自想到。“嗯。”墨雪琳輕輕地應了一聲。

她已經記不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和墨勝鴻之間的父女關係逐漸變質成了上下級的關係。起碼墨雪琳是這麼覺得的。也許是在她第一次跟著墨勝鴻參加宴會的時候,或許是墨勝鴻第一次置她於不顧的時候,或許是墨勝鴻第一次許之以利的時候,亦或許是在她知道自己並非墨勝鴻與白若雪所生的時候。可是在這個家裏沒有人能違抗他的命令,事實上除了她也沒有人會。她的母親白若雪,那個溫柔到不能再溫柔的女人。對於她來說,墨勝鴻就是她的天,她的地。墨雪琳甚至相信如果墨勝鴻要她去死,她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而她的哥哥墨冰鷹早在他這十七年的壓迫下變得不會去反抗了。隻有她,還會做一些無謂的掙紮。對,無謂的掙紮。因為現在的她還沒有能力去打倒這個高高在上的國王。墨雪琳暗自歎了口氣,她什麼時候才能逃離這個王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