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本就是課業最繁重的時候,而她也在這個時候受到了接二連三的打擊。先是本該屬於她的推薦名額被校方資助者的女兒給占了。讓她難過得用一節語文課的時間在操場後麵的假山山洞裏靜坐。剛上課的時候我就發現她不在,直到下課也不見她人影。下了課我問她的同桌知不知道她去哪兒了,得到的隻是她同桌是搖頭。
在那個假山山洞裏,我第一次向別人說出了憶儂的死訊。那時候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說了,似乎在潛意識裏覺得什麼都可以告訴她,她讓我覺得很安心。也是在那裏,我第一次看見她哭。她那麼難過,那麼委屈,輕輕的哭聲簡直讓我的心糾做一團。我輕輕擦掉她臉上的眼淚,不知道怎麼的就對她說私下裏可以叫我靖哥哥。我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是在雪琳和班上一個男生的對話中。
那時,雪琳道:“武哥,安姐找你,你等會兒過去的時候記得乖乖磕頭認錯。”
武弋回道:“我又怎麼了?”
“月考英語你最後一名啊。”
“我去!告訴安姐我拉肚子……”
雪琳冷笑一聲,道:“逃得了和尚跳不了廟。你語文估計也要跪。”
“你的意思是,我還得找靖哥哥跪地求饒是吧?”
我看見雪琳不懷好意地笑了笑。“沒關係。靖哥哥比安姐脾氣好。”
不知道為什麼“靖哥哥”三個字從她嘴裏說出來,我覺得特別好聽。
那一天我請她吃了晚飯,我們一起看了電影,我還送她回了家。隻是那個家空空蕩蕩的,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家。經過那一次我覺得我們之間似乎有些什麼變了,可到底是什麼變了,我卻說不清楚。
第二個打擊還是和沈蘭薇相關,源於她和沈蘭薇男友的一場爭執。那天早上我去教室,卻發現教室裏鬧哄哄的。她的室友陳飛菲告訴我她昨天就沒回來,並且告訴我武弋知道來龍去脈。我問了武弋,他說了個大概,但我知道他沒有完全告訴我,但這不重要了。我按照記憶去她家找她。她在家,客廳的茶幾上有好幾個空啤酒罐。在她哭著問我是不是做錯了事就沒有辦法被原諒的時候,我隻想告訴她無論她做錯什麼我都會原諒她的。
安撫好了她,把她帶去學校。路上我們聊著天,她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看著她微微笑的樣子,我的心裏也甜甜的。
距離高考的日子一天天近了,我卻越來越煩躁,雖然麵上依舊平易如常。有些感覺隻有我自己知道,就像我會早早地到辦公室,因為這樣我就能在雪琳來交作業的時候和她打招呼。我不再像從前那樣自己把作業搬回教室,我會讓人在課前把雪琳叫到辦公室來搬作業,這樣我就能和她一起去教室了。我的這些小心思她渾然不知,依舊每天甜甜地對我笑著,用那銀鈴般的聲音喊著我靖哥哥。我覺得自己幼稚地過分,可是沒有辦法。她不是憶儂,我也不是十七八的大男孩了。我是她的老師,她是我的學生。況且……她的心意我並不知曉,她似乎是有一個喜歡的男生的吧?要高考了,考完她就畢業了,是不是從此以後就天各一邊了?或者……我……可以爭取一下?
於是在吃散夥飯的時候,我唱了一首《不為誰而作的歌》,雖然歌名是不為誰而作,但這首歌卻是為她而唱。她……會不會懂我呢?我想,她是懂了的,因為她在唱那首歌的時候是看著我的,我猜那是為我唱的。可惜,那是首英文個,我聽不太懂,於是我問冰寧:“冰寧,她唱的都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