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同窗分手贈言留鄉誼 晉商博學明理論曹端(1 / 1)

顏同民在無極小住兩日,即將去忻州赴任,郭允禮將他送到城西門。

二人默默相對,依依不舍。

郭允禮說:“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顏兄,此次一別,不知何時再能與你相見?”

顏同民握著郭允禮的手說:“隻要有緣,總能相會。”

驛道上,郭允禮說:“我們就此別過吧,後會有期!”

顏同民說出一句憋了很久的話:“允禮啊,最後還得囑咐你幾句心腹話。咱們的老師李嵐庭就在吏部做侍郎,你有什麼難事了,可去找他;咱們出門在外,沒有別的靠山,有老師照顧,自然會受益許多。實不相瞞,我這次升遷,就是由老師舉薦的。你要明白,官場上不能過於書生意氣。”

郭允禮含著眼淚說:“多謝顏兄指點迷津。允禮愚鈍,倘若有事,定去求老師幫忙。”

顏同民這才緩緩上路。郭允禮目送著他的背影遠去,一直消失在路的盡頭。

別了好友,郭允禮鬱鬱寡歡。回到府衙書房,看著“公生明,廉生威”六個大字,心潮澎湃,又想到臨別時他那一番肺腑之言,顏同民給予他的,是多麼的豐厚!

不久,田伯虎和曹西山拜訪。

曹西山進了房間,對著牆上掛著的那幅字癡癡呆呆的。

郭允禮道:“想不到,曹掌櫃對這幅字也感興趣?”

曹西山說:“不是興趣的問題。是如麵唔祖輩。”

田伯虎先問:“此話怎講啊?”

曹西山說:“上次我給大家講的曹端,你們還有印象吧?”

田伯虎說:“有啊。山西霍州學正,一代大儒,他和你是何關係?”

“曹端就是我的祖父。”

郭允禮聽了,對曹西山更為敬重。他解釋道:“此六個字是個總結。前邊還有內容:吏不畏吾嚴而畏吾廉,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公則民不敢慢,廉則吏不敢欺。”

曹西山激動地說:“想不到郭大人對此了如指掌?祖父在天有靈,定是欣慰非常啊!”

郭允禮道:“公廉思想在我國早有古人提出,曆來儒家提倡仁義禮智信,忠孝勇公廉,就公廉而言,在我朝有你的祖父完整發揮,成為了金玉良言,為官之道,實是幸事,幸事!”

田伯虎說:“索性把你祖父的事跡向我們講講吧!”

曹西山說:“我也是聽家父所說。永樂二十二年,祖父四十歲的時候,有西安知府郭晟問政,祖父以公廉相贈。古人雲:吏不畏吾嚴而畏吾廉;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公則民不敢慢,廉則吏不敢欺。當時,士大夫恥於當學正教官,而鑽營他職。學正算是未入流的官,俸祿很低,僅月俸三石。而祖父欣然上任,後又任蒲州學正,他昌明正學,四方學者聞風向慕,西蜀、山東、山西、河南、直隸等地,相繼來學者有幾百人。據說‘一時方嶽重臣至郡敬謁,均不敢以屬吏待’,甚至連郡裏的農夫樵人,都知道祖父的名字,佩服他的道德學識。”

郭允禮傾聽著曹西山的敘述,凝思冥想,人活一輩子,像曹端這樣的豁達處事也算是一代楷模了。

田伯虎搖頭晃腦地說:“吏不畏吾嚴而畏吾廉,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公則民不敢慢,廉則吏不敢欺。我看可以改成‘公則民不敢欺,廉則吏不敢慢。’”

郭允禮說:“你呀田伯虎,總是別出心裁。”

田伯虎說:“哎,我改得有道理啊,你想,當官的公正,百姓就不敢相欺了;廉潔的官,下屬也不敢怠慢你呀!何況,我們無極是什麼地方!能照抄照搬別處的嗎?不能!這才能獨樹一幟嘛!”

郭允禮說:“好哇,那就請你也書寫下來,當作座右銘。”

田伯虎說:“我又不是知縣!倘若我是知縣,何止是座右銘啊,我就把這些立在縣衙門口,向世人亮明我的觀點。”

郭允禮笑著說:“嗬嗬,這個主意倒是不錯,幹脆你就當一回知縣,替我代勞吧。”

田伯虎說:“這事兒啊,還是你自己幹吧,我們四大秀才要立,就立一塊寫有詩文的石碑,那才顯示出我們的文采啊!”

郭允禮聽了他的話,茅塞頓開,手一拍桌子,叫聲:“對!咱們就把這幾個字刻在一石碑上麵,到時候,就用你這大才子的手書啊!”

田伯虎說:“那可不行。字以人為貴,舉人你身為知縣,還是親自書丹為好,如此才能明誌,才有影響力啊。”

田伯虎與郭允禮擊掌為盟:“就這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