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您問這個幹嗎？沒有意義嘛。”酈顏清不假思索，“周董現在身體不好，偏偏路遠舟又出了這事，所以——我也是沒有辦法......”
瞧著女兒瓷白的麵龐，林寧搖搖頭，這個女兒性子倔強，其實骨子裏最心軟。
按照之前周文青的苛刻還有路遠舟的暴戾所為，等閑人就算不會落井下石，也完全可以置之不理。直接帶著孩子走人，也不是什麼不可理喻的事。
想到這裏，她的眼睛不經意地瞄了下酈顏清的身後，不經意問道，“這麼說，你不記恨周董？”
“記恨？”
站久了腰有些酸，酈顏清在陽台上的搖椅上坐了下來。
秋日的暖陽讓人昏昏欲睡的感覺，她懶懶道，“那倒沒有，其實，她也挺可憐的......”
“可憐？為什麼？”林寧眸色閃了閃。
就連站在門口的周文青，聽到後也是愣怔一下。
之前和林寧約好，她要借娘兒倆談話的時候聽聽酈顏清的心裏話。
本以為酈顏清或許會說“恨”或者“不那麼恨”，但是說“可憐”，著實出乎她的意料。
“媽，你知道嗎？”酈顏清仰麵躺在搖椅上，微微合目，享受著秋日暖陽的那種如熏風撲麵的感覺，“路遠舟其實也不是周董的孩子......”
林寧聞聽，愕然，“你說什麼？”
“是周董親口告訴我的，”酈顏清說道，“她自己的女兒生下來就被送了出去，這麼多年，一直也沒有找到，所以她把路遠舟當成自己的孩子加倍愛護。雖然有路遠舟在身邊，但是，那種思念自己的孩子的心情真的可以理解。當時喬喬被送回去的時候，我是天天吃不下睡不香，喬喬才離開我幾天，我都受不了，更何況周董是找了那麼多年呢......”
“哦，是這樣......”林寧看著酈顏清，遲疑了一下，“若是有朝一日周董找到了她的女兒，她會不會高興地發瘋？”
暖陽下，酈顏清微微眯起眸子，曼聲道，“那是肯定的了，她做夢或許都在找呢。”
“要是能找到最好了，周董現在也真的是需要個人在身邊呢。”林寧自言自語道。“談何容易？”酈顏清淡淡道，“這麼多年都沒有消息，連周董都不確定孩子還在不在呢，況且，就算找到，那麼多年了，還能相認嗎？”
幾乎是與此同時，林寧和門外的周文青心裏都“咯噔”一聲。
“為什麼？”林寧脫口而出。
“若還在的話，孩子肯定有人撫養了，周董說孩子和我差不多大，那現在或許已經成家立業了，也有了穩定的家庭關係，若是她的養父養母沒有告訴她的身世，就算周董有運氣找到了，她的突然出現本身就是個很難解釋的問題——先不說給那個孩子造成的心理衝擊有多大，就一個問題，她當時為何會丟棄孩子，她怎麼回答呢？”
酈顏清不過是就事論事分析了一下，但是，於周文青而言，一顆心卻是重重沉了下去。
話到這裏，她依然沒有心情再聽下去，轉過身，隻覺得臉上涼涼的，拖著沉重的步子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