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斤撇了撇嘴,沉吟著道:“若是真如方丈所說,卻是有這麼厲害,不過我想這人大概還沒有達到這個境界,因為破碎的磚塊雖然將這個廣場填平了,可是裂縫還在,並沒有恢複到最初的樣子。”
李興思索著道:“那你的意思是,這人比天地境界要低一些?”
陳三斤點了點頭,道:“沒錯,在天地境界之下,還有一個境界稍低的人文境界……”
李興趕忙問道:“什麼是人文境界?”
陳三斤道:“這個隻有充滿了慈悲、憐憫的大智大仁的人才可以練成,在這種人的眼中,已經沒有了爭鬥跟殺戮的追求,他們是一群向往平凡的人,所以……”
李興搶著道:“所以,剛才這個人才沒有出手殺我們,是不是?”
陳三斤默然點頭。
李興鬆了口氣,道:“那這麼說的話,我們就不會跟他產生衝突了。”
陳三斤卻搖著頭,道:“你要是這麼想的話,那你就大錯特錯了,他雖然不會主動殺我們,但如果我們侵入生死閣的話,他就會跟我們動手了,所以他臨走前,說出那句話。”
李興並不傻,接著陳三斤的話道:“你是說,他想盡量勸我們走?”
陳三斤道:“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李興道:“那我們是走還是不走?”其實李興已經有點動搖了,他真心不想跟三上紫那樣的人動手,因為一點贏的可能性都沒有。
陳三斤卻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道:“山高自有客行路,水深自有渡船人,別急,也許我們的運氣比較好,是不是?”
李興鼓了鼓嘴,沒有說話。陳三斤都這麼說了,他還有什麼好說的呢?男子漢大丈夫,大不了就是一條命的事情。
直到這個時候,那邊的狄淩似乎才回過神來,走了過來。
“怎麼樣了,葉凡好點了沒有?”狄淩衝著陳三斤問道。
但能回答他的卻隻有湘雅,湘雅雙手上下一推,吐納了半會,站起身來,擦了擦頭上的汗珠,吐著氣道:“估計過一會他就能醒來了。”
狄淩衝著一直沉默不語的膠靴使了個眼色,道:“把葉凡扶起來,我們接著往上走。”
陳三斤也道:“沒錯,再不走的話,太陽就要落山了,到時候,就算沒有敵人打我們,我們弄不好會因為看不清路摔跤跌死的。”
這話說出來,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這並不是一個成功的笑話,但大家卻都在笑,誰也不想哭喪著臉走進生死閣裏麵,以那種心態進去,第一個倒下的就是自己。
陳三斤走在第一位,不管在什麼時候,他都會不自覺的充當起領導的地位,這倒並不是因為他多有領導相,而是因為他膽量跟勇氣比別的人要大得多。
當了三年和尚,多多少少也算是看透了一些生死的慣常。
十三位護法,現在已經死了三個了,加上一個赤發金剛跟紅狼,現在應該隻剩下八個了,除去黑熊跟鬆宇不論,還有六個。
廣場上發生了這麼大的動靜,沒理由這六個人不出動的。
陳三斤一邊走,一邊觀察著周遭的動靜,這三百三十三層的樓梯也許並不算很高,一般人走上去,也就花個十分鍾左右而已,快的話,甚至幾分鍾就足夠了,可是在他們的腳下,卻變的無限的長。
任何一絲的風吹草動,陳三斤都不會放過的,因為你永遠不知道危險何時都臨近的。
“三哥,不用這麼疑神疑鬼的吧,既然我們都已經豁出去了,還怕什麼?”李興看到陳三斤有點畏首畏尾的,就開口道。
“你以為……”
陳三斤剛想說話,可才說出三個字,就止住了話音。
所有人的神經立刻就繃緊了。
一個黑影從階梯的左邊飛出,飛入了右邊,一閃而逝。
他們才走了不到十分之一,敵人就出現了,看來這條路果然不是那麼容易走的。
李興倒吸口氣,小聲道:“看來真的是步步驚心啊。”
狄淩雙手互抱著,道:“看來剩下的六個人,一定都埋伏在這階梯的兩側了,等待著冷不防地對我們發動致命的一擊啊。”
陳三斤目光轉動著,悠悠地道:“我看他們是想擾亂我們的陣腳,讓我們時刻緊張,等到我們疲憊了,他們得手的機會都會大大的增加了。”
狄淩淡淡地笑了笑,道:“不錯,這是故布疑陣,來迷炫我們的眼睛。”
陳三斤停下了腳步,道:“我們還是走的近一點,以免被對方偷襲成功。”
“梭梭……”
又是兩聲,在陳三斤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另外一道黑影在眾人的身後閃過,速度極快,連是人是物都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