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多變(2 / 2)

不過寂寞卻更深了。

他隻希望現在能夠碰到一個人,隨便什麼人,然後隨便地聊幾句,打發打發心中的煩悶。

可他也清楚,在如此深夜,是不可能有人跟他一樣,神經質地在外麵溜達的。

他想錯了。

轉悠了大概十幾分鍾,他就聽到有個人在唱歌。

“何處合成愁,離人心上秋,縱芭蕉不語也颼颼……”

這是首宋人吳文英的名詞,詞是好詞,可這人唱的卻比驢叫還難聽。

陳三斤走了過去,他想看看是誰有這麼大的勇氣,居然敢半夜冒充鬼哭。

剛走了幾步之後,這人的歌詞又變了:“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陳三斤不由地笑了笑,這人雖然嗓子不咋的,但學問貌似還多得很。

可誰知他的學問還不止這些,陳三斤再走近幾步,這人的歌詞再次變了,變成了南唐後主李煜的詞了:“世事漫隨流水,算來一夢浮生,醉鄉路穩宜頻到,此外不堪行……”

這讓陳三斤的好奇心大增,他倒要見識見識這個人物到底是個什麼角色。

在一個池塘邊,他終於看到了這人。

這人依靠在一棵柳樹上,手裏拿著一個酒瓶,喝一口酒,歎一口氣,然後唱一段詞,儼然還真有點落魄文人的調調。

陳三斤走過去,咳嗽了一聲,歎道:“我原本以為這半夜三更,隻有我一個寂寞人,沒想到還能再碰上一個。”

這人聽到陳三斤感歎,就轉過頭來,很沒好氣地問道:“你是誰啊?”

陳三斤看到這人的臉,才發現他臉上居然還有淚痕。一個大男人居然大半夜在這裏流淚買醉,如果不是傻子,那就真的是多情種子了。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也想喝點酒,你願意分點給我不?”陳三斤笑著走了過去,跟這人一樣,也依靠著柳樹坐了下來。

這人卻把酒瓶抱在懷裏,仿佛生怕被陳三斤搶走了一樣。

“你唱的這三首,都是離辭別歌,看來應該是你女朋友不要你了,所以你就在這裏獨自惆悵,是不是?”陳三斤雙手抱懷,悠悠地說道。

這人沒有回答陳三斤,隻是皺了皺眉,忽然左右看了一眼,聲音也小了幾分:“你是不是來接應我的?”

陳三斤不明所以,反問道:“接應你?”

“沒錯,你是上頭派來接應我的是不是?你其實根本不是什麼打工仔,你是名神探,對不對?”這人說的很嚴肅,就像真的一樣。

陳三斤稍微怔了怔,隨即又恢複了神色,笑道:“什麼神探?兄弟你莫非把我錯認成其他什麼人了嗎?”

這人眨巴著眼睛,用一隻指頭指著自己的鼻子,提高了聲音,說道:“你真的不認得我?我是夏無力,上頭難道沒有跟你說起我?”

陳三斤看了看這人那疲軟的樣子,笑道:“看來這個名字跟你還真是般配,你這軟綿綿的樣子,確實好像沒有多少力氣。”

自稱夏無力的這人臉上的醉態忽然一掃而空,兩隻眼睛變得灼灼生輝,目不轉睛地盯在陳三斤的臉上,語聲也變得十分的堅硬:“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到底是不是上頭派來的?”

陳三斤長長地歎息著,說道:“雖然我很想承認,但可惜我真的不是。”

夏無力凝視著陳三斤的臉好一會,兩隻蒲扇般的大手握成了拳頭,一圈黑色的氣流在他的拳頭上纏繞,連周圍的空氣都開始散發出一種微微的熱浪。

看來夏無力並非是個酒徒,就憑這份功力,已經是鮮有人及了。

陳三斤看到他蓄勢待發的樣子,不但沒有絲毫的驚懼,反而很感興趣地問道:“兄弟,你不要動怒,你這酒,我也不喝了,我隻是路過打醬油的,你繼續惆悵,我要走了。”

如果是異能之士,此時看到夏無力待時而動的情形,一定會做好全身心的戒備了,可陳三斤卻渾然不知夏無力的厲害似地,還要跟他開玩笑。

說完話,也不等夏無力應答,陳三斤就站起身來,準備邁開步子走了。

“等等……”

夏無力突然叫住了陳三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