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留在那裏,就像是鬼魅一般,倘若是真的鬼魅,也許陳三斤並不害怕,可是這個人說是人也算不得人,說是鬼又不完全像鬼。
陳三斤已經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動了,大聲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道:“你是誰?”
這個人沒有說話,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難道真的是鬼嗎?鬼難道就是這個樣子?羅刹牌幾百年來無人敢動,莫非就是有鬼魂在此守護著,所以沒有人膽敢妄越雷池半步嗎?
想到這裏,陳三斤偷偷地看了一眼腳下,借著羅刹牌熹微的光芒,可以看到地上盡是白骨,滿坑滿穀,陳三斤已經發現自己的背上的衣服都已經汗濕了。
看來想打羅刹牌的主意的人確實不少,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能活著離開這裏。前麵那個密林並不是最終的屏障,也不是最厲害的屏障,最厲害的屏障就是這個鬼魂。
陳三斤覺得自己的喉嚨都已經幹澀了,他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給自己壯膽,大聲道:“你是不是陰哮?”他怕自己這樣說太過貿然,於是又加了一句,道:“是不是陰哮前輩?”
那個鬼魂依舊沒有說話,可是嗓子裏麵已經發出了聲音,聲音很衰弱,但是聲音的力道卻很大,“呼呼”的響,仿佛有個石子卡在喉嚨裏麵一樣。
在這種氛圍下聽到這種聲音,可真的是令人頭皮發麻。
陳三斤隻有強自鎮定,又叫了一聲:“是陰哮老前輩嗎?前輩勿怪,晚輩並非是為了一己之私來打羅刹牌主意的,晚輩實在是情非得已。”
此刻,鬼魂已經逐漸地朝著陳三斤移動了過來,盡管鬼魂已經抬起了頭,可是陳三斤依舊無法看清他的臉,這人的臉上竟然沒有五官,隻有一抹平地綠色,綠色還是坑坑窪窪的,好像是泥地一樣,讓人看了,又恐怖,有惡心。
他朝著陳三斤移動的時候,陳三斤竟然不由地後退了一些。
鬼魂在此時終於發出了聲響:“你怕我?”
陳三斤自然是怕他的,可是自己又不能說出來,隻好勉強笑了笑,道:“沒……沒有,隻是晚輩敬仰前輩,不敢直視前輩真容。”
陳三斤的話音控製不住地有一絲顫抖。
鬼魂突然仰天大笑了起來:“嗬嗬,凡人,凡人……”
凡人是什麼意思呢?陳三斤不解,所以陳三斤問:“前輩,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呢?”
鬼魂道:“你想拿走這塊羅刹牌,也並非全無法子,隻要你能鬥得過我,你盡管可以拿去,牌子本來就無主,能者方得之。”
這話說的也不無道理。
陳三斤的臉色變了變,他已經不再害怕了,因為他知道,麵前的這個人並不是什麼厲鬼,也不過是個人而已,隻不過法術高絕,對於自身的控製可說是妙到毫巔,所以移動起來才想是鬼魂一般飄忽不定。
“既然如此,那前輩請賜招吧。”陳三斤的這句話說得斬釘截鐵,毫不動搖,不卑不亢。
話到盡頭處,就是殺人時。
可是這個鬼魂依舊沒有出招,隻是忽然道:“聽你的口氣,你倒真是像極了一個人。”
陳三斤本來是不想說話的了,因為說話會分身,那麵難以集中注意力,全身心的對敵,可是聽到這句話,也不由地問道:“像誰?”
鬼魂的話語之中似乎充滿了回憶的情調:“像是一個我沒有見過麵的人,可是我卻聽說過這個人,這個人為一世之雄,天下無二,這種人,自然是不可一世的,你剛才的這句話,幾乎要讓我將你錯當成他了。”
陳三斤已經不用問了,他已經知道了鬼魂所說的人是誰了,他隻是冷冷地道:“前輩,你錯了,我跟那個人根本一點關係也沒有,你還是賜招吧,今日無論如何,我也要帶走羅刹牌,哪怕是死在你的手上。”
鬼魂再也不說一句廢話了,隻道:“好。”
“好”字一出口,他的深淺猝然刮起了一股旋風,旋風威力之強,讓人難以招架。
陳三斤還沒有動,也沒有招架,他已經看出了這股旋風之中的破綻,他要等待最好的時機一擊破之。他手上的空戒已經開始在泛光。
胳膊在這一刻,也立馬暴脹了一些,身上的大地印記隱隱發光,顯然,他已經將身體內的真氣調息好了,隻等待著最後的一擊。
旋風將地上的白骨都席卷了進來,白骨打在牆上,發出“啪啪”的聲音,讓人心中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