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經睡了很長的時間了,所以到了晚上,陳三斤就睡不著了,而且膝蓋雖然沒有之前疼的厲害了,也還在隱隱地疼,陳三斤失眠了。
失眠是人類最難忍受的幾種痛苦之一。
陳三斤看著天花板,黑黝黝的天花板,這個叫做絲情出去的時候,居然也不幫陳三斤將燈點上,這可真要命了,明明知道陳三斤現在很不方便,還想讓陳三斤更不方便。
陳三斤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每次翻身的時候,那腿疼的都會抽筋。寄人籬下,可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
陳三斤一直在床上強忍著,克製自己睡著。
就這樣,睡意漸漸地萌生了出來,正在他睡意最朦朧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一陣聲音從自己的耳旁劃過。
陳三斤本能的警覺起來,睜開眼睛,根據這個聲音的強烈程度,陳三斤能夠判斷出,這個聲音絕對不是在屋子裏麵,而是在屋外,而且就在自己床頭的那扇窗子外麵,是誰在外麵呢?
陳三斤支撐著爬起來,伸出手去,準備將窗子打開,既然“客人”已經來了,已經反正也逃不掉,就不如索性迎接吧。
可是手伸過去了,距離窗子還差那麼一點點,就差這一點,偏偏無法將窗戶推開。換做平時,別說是差這咫尺間的距離,就是再多一千倍一萬倍,陳三斤也能將窗戶弄開。
可是現在正所謂是虎落平陽,蛟龍擱淺,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吱呀”一聲,窗戶居然自己開了,這倒真是稀奇了。
陳三斤知道不稀奇,陳三斤知道是有人從外麵用勁力吸開的,窗戶打開,外麵的夜色如水,還帶著一種很清的涼意,一陣風吹來,將陳三斤吹的身上雞皮疙瘩四起。
陳三斤目光轉動,到處瞧著,卻瞧不見一個人,於是他就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道:“朋友,既然來了,就進來坐坐吧,何必藏頭露尾的呢?”
這句話說完,依舊是沒有人應,陳三斤咧了咧嘴,道:“真是奇怪,這裏的人貌似都奇奇怪怪的。”
既然別人不願意來見自己,那自己也隻好知趣的躺下了。
可誰知,他剛剛轉回頭,就發現屋裏麵的燈亮了起來,燈不會自己亮,既然亮了,那肯定是別人點亮。
陳三斤依舊看到了一個人,坐在桌子旁邊,是一個大胖子,一張臉上麵全是肉,將眼睛擠得都就成一條縫了,所以他不笑的時候,別人也以為他在笑,他生氣的時候,別人還以為他很開心,所以他殺人的時候,對方往往就猝不及防了,因為對方無法從他的臉上獲取一點信息。
陳三斤看著這樣一個人,心中就一下子鎮定了很多,他甚至還有點喜歡這個人,一個人能永遠保持一張笑臉,那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陳三斤看著他,道:“你好啊。”
這個人點著頭,道:“好好好。”他又反問,道:“你是新來的?”
這個時候,陳三斤才注意到了他身上的一身道袍,這道袍被他撐在身上,已經快要漲破了,陳三斤覺得太滑稽了。
看來這個人也是戮天門的道士了,這個地方一定是戮天門沒有錯了。
“是的,我是新來的,不過……”陳三斤聳了聳肩,道:“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的。”
這個人笑了起來,也不知道他笑沒笑,可是讓人感覺他笑了起來,朗聲道:“不錯不錯,你是一個說實話的人,我喜歡說實話的人。”
陳三斤覺得這個人雖然有點滑稽,可是還是挺麵善的,有一種親和感,陳三斤心中的戒心一下子就放了下來,道:“我叫陳三斤,閣下尊姓大名還沒有請教。”
這個人仰天笑道:“尊姓大名,我自己都不記得,別人都叫我朱大腸。”
朱大腸,真是人如其名。
陳三斤拱了拱手,道:“朱兄,想不到我們竟然是本家啊。”
朱大腸淡淡地道:“不是,我們不是本家,這個隻不過是個外號而已,我自己本來也不姓朱的,更不叫大春。”
陳三斤道:“那朱兄也戮天門門下的弟子嗎?”
朱大腸點了點頭,道“差不多算吧。”
陳三斤不明其意,道:“算就是算,不算就不算,為什麼會是差不多?”
朱大腸道:“因為我在這個門內,並不是真正的入室弟子,也沒有一個身份,我是帶藝入門的。”
陳三斤這下聽懂了,原來是半路出家,半路出家的人通常都沒有幾個好東西的,不過這個朱大腸好像是個例外。
朱大腸忽然從凳子上站起來,指了指陳三斤的腳,道:“你的腿是不是受傷了?”
陳三斤的腿在被子裏麵,他不知道朱大腸是怎麼知道的,隻能承認,道:“是,隻是朱兄你怎麼知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