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我不能。”
陳三斤還不罷休,還要追問:“難道你一走,這裏真的就萬物皆休,變成荒蕪之地嗎?”
她回答的很堅決:“是的。”
陳三斤本來還很冷靜,可問著問著就有點不太冷靜了,陳三斤的聲音也變得更大:“此地已經無人了,你就算永遠留在這,又能改變什麼呢?苟延殘喘著,又有什麼意思呢?”
陳三斤不等她說話,又急著道:“為什麼我們不一起去找回魔球呢,這才是上上之策呀,你不要再作愚人之舉了。”
陳三斤的語氣有點重了,等陳三斤道完,陳三斤就發覺自己的語氣有點重了,陳三斤剛想道句對不起,可她的臉上卻很平靜。
她道:“你走吧,我……”她的語聲哽咽:“若是你真的願意將這個地方恢複成綠源之地,那你就早日歸來吧,帶著魔球歸來,天神會保佑你的。”
陳三斤沒有聽到她說什麼,陳三斤隻知道,她是死也不願意走的。
陳三斤慢慢地搖頭。
晚晴。陳三斤又想起了晚晴。上天既然給了我們一次重逢的機會,為什麼又要我們如此迅速的分別呢?
分別。悲莫悲兮生離別,離別永遠是痛苦的。雖然陳三斤不是個褻瀆感情的人,但陳三斤也知道,在感情之外,還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這些事,是必須要做的。
陳三斤走的時候,小晨給陳三斤戴上了一根項鏈。並不是鉑金項鏈,不是,絕對不是。而是一根紅繩上懸掛著一個狼牙的項鏈。
她跟陳三斤道:“這根項鏈可以保佑你萬事平安,無恙歸來。”她給陳三斤戴上項鏈,給陳三斤默默地祝福,並囑咐陳三斤早日歸來。就像是個一個美麗的妻子送一個去戰場的丈夫一樣。但是,丈夫真的能回來嗎?回來的時候,妻子又是否還在呢?
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回答。
但陳三斤知道,陳三斤依舊是要走的,她,依舊是要留下來等陳三斤的。
人活著,也許就是為了某些事情,某些必須要做的事情,不計代價,不計結果。
朋友有很多種,有慷慨相助的朋友,有坦誠相待的朋友,有兩肋插刀的朋友,有見利忘義的朋友,有爾虞陳三斤詐的朋友,有坐地分贓的朋友。
這些朋友當然都是朋友。
曾經有個人問陳三斤,什麼才是真正的朋友,陳三斤告訴他:真正的朋友,就是當他問你借錢的時候,你要給的不是安慰,也不是鼓勵,而是想盡辦法幫他籌錢,度過難關。
陳三斤已經到了江南,因為陳三斤從小晨的口中得知這個老板就是江南的,他的名字很奇怪,就田大千。陳三斤向來喜歡名字帶“大”的,陳三斤總以為叫這樣名字的人,一定大大咧咧的,一定豪爽大氣,為人一定很誠懇,陳三斤有很多的朋友名字裏麵都帶“大”字,比如大春。大春現在當然已經去了另外一個世界。而至於這個田大千到底是個怎樣的人,陳三斤就不知道了,但奇怪的是,陳三斤竟對這個未曾謀麵的人有了些許好感。
這種好感是不可取的,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這句話,無論放在哪個年代,無論放在什麼地方,都顯然是毋庸置疑的真理。
陳三斤從來沒有到過江南。
江南煙雨。在蒙蒙細雨之中,撐著一把小紙傘,在雨中漫步。這是何等的意境,又是何等的愜意。不過眼下,陳三斤可沒有這份閑情逸致。現在的江南,已經不是以前的江南了,在古時候,江南總是縈繞淡淡的煙雨,揮之不去,就像是人心頭上悠悠的閑愁,一條古舊的城牆圈住了城內的千萬種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