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誰敢娶這個克夫的女人(1 / 3)

“畫兒,不管有多久,我一定會等你回來。”

是鳳祈,自從師父重新布了梅林的陣法,就再也沒有人能踏入這片梅林,甚至連她和小師弟都無法走出去,鳳祈肯定來過,隻是他根本無法進來,迫不得已才用了這信鴿。

她趕緊回了一封信,嶽朝陽見她將鴿子放飛,很是失望,饞巴巴的添了添嘴唇歎道:“到手的鴿子就這樣飛了,真是暴殄天物啊!”

“今晚做紅燒魚給你吃。”葉畫笑著安慰。

嶽朝陽搖頭又是一歎,將臉湊到葉畫麵前,嘟著嘴道:“師姐,你看看,整天吃魚,我都要變成魚了,我又不是師父,不甚喜歡吃魚。”

“師父?”葉畫微微一歎,“自打來到這裏,就再也沒見過他。”

“師姐,你習慣習慣就好了,師父他喜歡搞神秘,別說十幾日,幾個月不見也是常事!”

葉畫望著嶽朝陽稚嫩的臉蛋,心想,這樣一個小孩子,正是喜歡玩的年紀,如今卻時常一個人孤單的待在這裏,也怪可憐的。

她不知道嶽朝陽的來曆,因為師父沒說過,當然,他也沒機會跟她說,而嶽朝陽自己根本什麼也不知道,他隻知道自己是一個沒爹沒娘的孤兒,是師父可憐他才把他救回來的。

葉畫沉默了一會,又聽嶽朝陽歎了口氣,眸帶企盼,就像在家的孩子盼著自己爹娘回家一樣。

“其實我也怪想師父的,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回來,草廬後麵小池塘裏的魚都養的又肥又大了,再不吃,肉都老了。”

葉畫想安慰他什麼,又覺得說什麼都是無力,在小師弟的眼中,是把師父當做父親一樣的存在。

這幾日,他們過著日複一日的生活,到了晚間,她依舊給小師弟說了一個故事,小師弟很快就睡著了,葉畫一個人回到房屋,一個人呆呆的盯著燭火燃燒,耳邊傳來一陣蟲聲啾鳴,腦海裏勾起前塵往事,一陣唏噓,一陣哀傷,一陣思念……

突然,她聽到“砰”的一聲,心裏頓時一緊,小心翼翼的打開門,走到廳內,暗夜中卻見到一團黑影。

“誰?”葉畫驚呼一聲,手中已握緊了有毒的木簪。

“小畫,是我。”一個喑啞而熟悉的聲音傳來,他癡癡的望著她,眸中有深深痛苦。

“師父,你回來了。”葉畫突然見他,竟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裏。

有關這個師父,她其實是拘謹而陌生的。

他靜靜的走到她麵前,在黑暗中凝視著她的臉,她覺得有些不自在,垂眸道:“師父,這裏太黑,我去點個蠟燭……”

“不用。”他冷冷的打斷,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一雙眼睛卻是漆黑明亮,伸出手,想摸一摸她的臉,她微微一退,他收回了手。

“師父,你累了吧,我去給你倒杯水。”這種曖昧而奇異的氣氛讓葉畫覺得更加不自在,她突然有種想逃的感覺,說完,她轉身就要離開。

“小畫,你走吧!”他突兀的說了一句,葉畫的腳步頓時凝住。

她複又轉過身來,看著他道:“師父,你剛剛說什麼?”

他眼裏帶著一種痛苦的掙紮,聲音卻益發的冷了:“你可以走了,你不是一直想要自由嗎?我給你。”

這突然的變化,讓葉畫一頭霧水,她奇怪的看著他道:“師父,你說的可是真話?”

“真話,在我後悔之前,你馬上就走,否則你永遠也不要想離開這裏。”

“可是天這麼晚……”

他悠悠打量她一眼,冷冷一笑:“怎麼?你竟舍不得離開了?”

“……我。”她根本說不清楚此刻的心情到底是怎麼樣的,她的確是想離開,可是離開之後,她如何還能再找到他,一根銀針已經用完,她的娘親要怎麼辦?

還有她欠他的諾言,他可以不作數,她卻不能不作數。

“看,你還是無法回答了是不是?”他又抬手想要觸一觸她的眉眼,又再一次火灼似的收了回去,葉畫疑惑萬分看著他,正對上他墨黑如星的眼眸,他帶著一種審視的意味看她,淒涼一笑,“你是不是很喜歡那個人?”

她莫名的覺得有些緊張,感覺今天的他太不尋常,可想想平日裏的他也是不太尋常的,也就安定了一些,她點點頭道:“是。”

他肩膀微微一顫:“那個人正在梅林之外等你,你可以跟他回去了。”

“師父……”葉畫櫻唇微張,臉上有深深訝然。

他眼底湧上一層哀色,似憐愛,似喜歡,似不舍,到最後卻凝結成一種淡漠和冰冷的絕決,他從嗓子裏眼裏吐出一個字來:“滾!”

說完,他絲毫沒有餘地的轉身拂袖離去,隻是離去時,步子有些踉蹌,到了門前,忽又停駐腳步,從袖籠裏掏出一個藥瓶來,往窗下的桌案上一放。

他冷冷道:“這是血靈芝,你拿回去每日給你娘親服一粒,等服完這七七四十九粒,可保她五年無虞。”

“五年之後呢?”

“那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師父。”

葉畫急呼一聲,知道此番他絕決到再無回轉餘地,他都已經救了裴鳳祈了,還給了她五年時間去尋找救娘親的法子,她如何還能一再的要求他做什麼,終究她一件事也沒為他做過。

她緩緩跪下來道,“徒兒還未來得及給師父行拜師之禮,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徒兒在此拜別師父。”

他頓了頓,腳步似有凝滯,卻一句話也沒說,頭也沒再回的走了。

她不知道是懷著怎樣一顆心離開梅林的,在她走的時候,嶽朝陽醒了,她聽到他哭的傷心的聲音,還有他的一聲詰問:“師父,你為什麼要趕師姐走,徒兒好不容易才不孤單了,為什麼為什麼?”

他的聲音冰冷入骨:“我沒有做過她一天的師父,她算你哪門子的師姐!”

“你明明讓我叫她師姐的。”

“我怕你一個人寂寞的時間太長了,想找人陪你玩玩,結果這個人很不稱師父的心意,師父幫你重新換一個。”

是啊!她算他哪門子的徒弟,終究是她想要的太多了,她都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自由,她還能苛求什麼。

盡管他不把她當徒兒,在她心裏,也一直會把他當師父,不為別的,他救了鳳祈,還給了娘親五年性命,他對她有救命的恩情,他不會忘,也不能忘。

當她走出梅林時,躲入雲層的月亮又鑽了出來,那白色晶瑩的月光,如水銀一般落在樹梢,落在花瓣,清冷如霜,鼻端卻是暗香浮動。

她看到一個雪白的側影正靜靜立於梅林之外,任紅的白的花瓣落於他的發上,落於他的眉尖,月色下,這個男人像是一幅絕美的水墨畫。

他果然等在這裏,看來師父回草廬前肯定見到了他,她喚了他一聲:“鳳祈……”

他轉過頭來,望著她時,一雙眼睛裏盛著巨大的驚喜,月影流光中散發出一種奪目的光彩,他衝著她微微淺笑,聲音溫柔的要滴出水來:“畫兒,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是的,我回來了。”

兩兩相望,他們奔向彼此,緊緊擁抱。

遠處,有個人站暗影裏“啪嗒”一聲掉落了一滴眼淚。

一個人,一顆心,碎裂成無數個難以粘合的碎片,一片一片墜入無窮無盡的深潭。

曾經他與她近在咫尺,他幾乎觸手可及,原以為,他或許可以為自己掙一個未來,這個未來裏有他和她,可那終歸是一場遙不可及的夢,是他自己作繭自縛,雖然勉強嬴了一場戰場,卻輸了整個人生,也徹底的失去了她。

也好,既然他再也無法給她想要的幸福,那不如放手,盡管他一直想與那個人爭一個高下,而此刻,他已經失去了爭鬥的資本。

全身的血液在這一刻仿佛被烈火燒灼般沸騰起來,他忍不住咳了一聲,鮮血濺紅了梅林,轉身時,腿已經僵硬的抬不動,他一步一步扶著梅花樹往回走著,每一步都那樣艱辛,像個耄耋老者一樣,步履蹣跚。

再見了,小畫!

其實我真的不想做你的師父。

……

午後

帝都,葉府

牡丹苑。

錯金螭獸香爐內焚著寧神香,薄煙嫋嫋,帶著淡淡的幽香,雖然天氣已漸漸轉暖,這屋子裏卻燃了好幾個暖爐,銀羅炭燒的枇杷作響,暖氣逼人。

屋子裏的人就算著一件單薄寢衣也會覺得熱哄哄的難受,唯有溫安公主還覺得冷,穿著厚重的棉襖不說,外麵還加了一件毛茸茸的貂皮披風,渾身上下裹的倒真像一隻黑乎乎的大熊。

近日,她身體越來越差,也益發的畏寒,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快走到了盡頭,可是她不甘心,太子裴鳳祈在裏南受了重傷,皇兄和康王幾乎把宮裏所有的禦醫都帶去了裏南,即使有南宮禦醫在,也無人一能救太子,原以為太子必死無疑,沒想到葉畫那個小賤人竟為他請來了薛神醫,救活了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