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鳳剛問完,臉上的笑突然就僵住了。
她的視線裏忽然多了一個人,那人身材高大粗獷,眉宇間透著一股俊朗非凡的英氣,一身普通的玄青長袍穿在他的身上,半分不減他貴氣,反顯得器宇軒昂,八麵威風。
“四爺,您來了。”店老板恭著腰身,笑的滿臉生花的迎了上來,“您的位子已經留好了,快請進。”
他淡淡“嗯”一聲,卻沒有抬步,一雙眼睛靜靜的看著飛鳳,似乎在回想著什麼。
飛鳳被他盯著頭皮發麻,趕緊垂下頭隻敢看自己的腳,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四哥,你愣著做什麼?”葉畫回頭疑惑的看了景子煦一眼。
景蘇蟬笑道:“難不成四哥你怕我和囡囡今天要把吃你窮了,嚇得不敢進去了。”
景子煦聲音闊朗:“你四哥我是這種小氣的人麼?”
葉畫和景蘇蟬雙雙搖道:“不是!”
飛鳳趁著景子煦說話的時候,回頭衝著崔情水眨眨眼,兩人微不可察的向門外移動著腳步,剛移動了一步,突然一把被人揪住了小辮子,她哀嚎一聲,捂住了腦袋。
“輕點,疼,疼……”
崔情水趕緊求饒道:“這位公子,你就放了我家姑娘吧。”說完,語氣沉重道,“作為男人,要懂得憐懂惜玉啊!”尤覺得自己說的不夠,又看向珍珠和紫蘇道,“二位姐姐,你們說我說的可對?”
珍珠和紫蘇呆了呆,齊齊點頭道:“對。”
“你聽見沒有,你們家的丫頭都對你表示不滿了。”飛鳳叫喚道。
珍珠和紫蘇對看一眼,她們什麼時候對四爺表示不滿了,天大的冤枉啊!
景子煦壓根不為所動。
“四哥,你這是做什麼?”葉畫很是疑惑,這位四哥是個沉穩的性子,怎麼會突然揪住飛鳳的小辮子。
“絨絨,囡囡,你們怎麼跟個女騙子在一起?”
“女騙子?”景蘇蟬疑惑的皺皺眉頭,忽然“哈”的一聲,伸手指著飛鳳道,“公主姐姐,你昨天說的那個欺負你的倒黴鬼不會就是我四哥吧?”
飛鳳委委屈屈的點點頭。
景蘇蟬“噗嗤”一笑對著景子煦道:“四哥,你先放開公主姐姐,有話好好說嘛。”
“對呀,對呀,你個大男人欺負我一個弱女子,實在不像話。”飛鳳叫道。
“你弱?”景子煦蹙蹙眉,“昨天你不還說你是天下第一高手高高手嗎?”
“……嗬嗬。”飛鳳幹幹一笑,“出門在外,行走江湖,總是要裝出一副很厲害的樣子來嘛,其實我很弱的,弱不禁風,嗬嗬……”
景子煦:“……”
葉畫笑道:“怪道你昨天吃的好好的,抹了自己一臉油,原來是害怕被我四哥認出來,祖母還奇怪呢,這甄姑娘怎麼上個茅房人就不見了。”
“……哈哈,原來是尿遁了。”景蘇蟬拍掌一笑。
飛鳳又是幹幹一笑:“……嗬嗬。”
說話間,幾人上了二樓雅間,因為飛鳳公主和崔情水霸氣的吃了人家寶香樓二十兩銀子,這銀子景子煦豪氣的付了,不過,他也沒打算放過飛鳳公主,這會子飛鳳公主和崔情水一主一仆正苦哈哈的替大家端茶倒水。
珍珠和紫蘇樂得清閑,兩人一起坐了下來吃飯。
葉畫和景蘇蟬本來還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飛鳳自己說勞動最光榮,她要以勞動還債,二人也就由著她去了。
“四哥,那位李姑娘怎麼還不來呢?”景蘇蟬等的有些急了。
“絨絨姐,別急,人家姑娘出門總要打扮打扮的嘛。”葉畫笑道。
她今天是受二舅母之托,特意看著四哥和李家姑娘相親,有關四哥的親事,二舅母表示很著急。
昨天二舅母本有意將飛鳳公主介紹給四哥,後來飛鳳公主上了茅房突然不見了,再後來她知道飛鳳公主竟然是南燕公主,也就打消了念頭,所以她才想方設法的又逼著四哥來相親了。
這可是四哥破天慌的第一回答應來相親,二舅母無比重視,她想親自來又怕讓年青人不自在,所以特意讓她和絨絨姐一起來把把關,其實就是盯著四哥,怕他爽約不來,又或者來了對人家姑娘沒個好臉色。
珍珠笑道:“姑娘說的對,聽說那位李家姑娘是個出了名的美人,也不知生的什麼模樣。”
紫蘇又笑道:“二夫人說模樣兒還在其次,必須要性情好才能配得上四爺。”
飛鳳正作小伏底的幫景子煦剝著碟子裏的瓜子,一聽頓時來了精神,笑嘻嘻道:“原來景公子要相親啊!早說嘛,近日我認識一位姑娘,才華阜比仙,氣質雅如蘭,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燒的一手好菜,你要不要見上一見?多一個人,多一種選擇嘛。”
景子煦眼皮一抬道:“你說了這麼多還沒提到她的臉。”
“那姑娘長得很漂亮的,當然啦。”她放下瓜子,捧著自己的臉得意的笑道,“比我差了那麼一點點。”
“哦,比你還醜!我不要。”
“……”
飛鳳覺得這個人真是太讓人討厭了。
不行,士可殺不可辱,這仇她報定了,而且要當場就報。
不一會兒,那李家姑娘盛裝打扮的過來了,看著景子煦時真是滿眼的癡迷狀,搞的景子煦很不自在,很想立刻走人。
他今天本來打死也不想來的,經不過母親和祖母你一言我一語勸的嗓子都要啞了,於是他就來了,想著表現的差一些,讓人家姑娘知難而退,誰知道飛鳳以為兩個人是看對眼了,就想搞個破壞來報仇。
忽然“哎呀!”一聲,飛鳳一不小心跌到他身上。
他一怔,飛鳳伸手在他胸口捶了一把:“景哥哥,你好壞喲,明明要了人家,還跟別的姑娘相親。”
葉畫:“……”
景蘇蟬:“……”
景子煦神色一僵,並沒有推開她,輕蹙了眉頭冷聲道:“這種話怎麼能公然說出來。”
“……呃。”飛鳳見他臉色不善,心裏有些打鼓。
他突然道:“要說回家說去。”
“……呃。”飛鳳呆了呆,又伸手打了他的胸口一下,又說了一句,“你真是太壞了。”
“你……你們……嗚嗚……”
那李家姑娘捂著臉哭著跑走了。
葉畫和景蘇蟬麵麵相覤。
那姑娘正跑的要下樓,不設防與上樓來的一位黑衣男子撞上。
刹時間,寒氣凍人,那姑娘渾身一顫,隻嚇得立在那裏不敢動彈,這男人煞氣好重。
飛鳳轉頭一看,當時就傻掉了,默默念咒:“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忽然,她靈機一動,將臉往景子煦的胸口一埋,而機靈的崔情水已經默默的躲到窗簾後頭去了。
慕容青離緩緩走了進來,眼光稍稍在景子煦懷裏撣過,很快便看向了葉畫,他的表情很冷淡,一雙深邃無底的眼睛卻湧動著莫名的情緒,似歡喜又似怨念深重。
葉畫不想會在這裏遇到慕容青離,她怔了一怔,正對著他琥珀色的眼眸,他在看她時旁若無人,肆無忌憚,好像要一直看到她的心底,看穿她的靈魂究竟是誰一樣,這種銳利審視的目光刺的葉畫覺得有些不自在。
“慕容青離,竟然是你!”景蘇蟬忽然像個刺蝟一般警惕起來,那場血戰,她曆曆在目,現在想到還心裏發寒,大家差點全都死在他手上,她突然跳了起來,抽出腰間銀鞭對準了他,“你跑到帝都來做什麼?”
慕容青離對景蘇蟬的反應無動於衷,依舊一瞬不瞬的盯著葉畫,豔紅水嫩的唇動了唇,他聲音幽冷:“畫兒,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葉畫讓自己的心情鎮定下來,淡淡的看著他。
珍珠和紫蘇不自覺的就冒了冷汗。
他朝著葉畫走了過來,珍珠和紫蘇正要擋,景蘇蟬已經快步的往前一擋,葉畫怕她一時激動和慕容青離起了衝突,趕緊走了過來,握住景蘇蟬的手道:“絨絨姐,沒事的。”
坐在那裏的景子煦一身寒冷,慕容青離來者不善,下意識的手握上了腰間插著的匕首。
忽然,他感覺腰間一緊,飛鳳抱的他更加緊密了。
他覺得很不舒服,就想要推開她,她卻像八爪魚似的纏的更緊。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飛鳳還躲在景子煦懷裏,繼續默默念咒,她可不想被皇兄捉回去,否則肯定又要被關上至少一個月的禁閉。
想想那間黑屋子,沒由來的就花枝亂顫。
“喂,戲演完了,你還賴在我身上做什麼?”景子煦聲音很不耐煩。
“……噓。”飛鳳悄悄的抬起頭瞄了他一眼,急得滿頭大汗,手在唇上做個噤聲的動作,壓低了嗓子道,“一會,就躲一會兒……噓。”
景子煦覺得莫名其妙,忽然聽到慕容青離涼悠悠的聲音傳來:“朕聽聞景家四爺不近女色,想不到今日倒公然抱著美人了。”
“慕容青離,我抱不抱美人與你何幹!”他轉頭冷冷的盯著他。
“當然有關,因為你抱的人是朕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