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伯回到客棧的時候已近黃昏,秦瀾正在自己的房裏時不時的望望門外,忠伯見到秦瀾立即跪在地上不說話,秦瀾靜靜的看著他開口道:“桑兒呢?”

忠伯低聲道:“老仆將莫姑娘弄丟了。”

秦瀾深吸一口氣道:“怎麼會丟?”

忠伯低聲道:“莫姑娘。。。她去織錦閣選衣裳,織錦閣失火,莫姑娘和老仆走散了。”

“找過了?”秦瀾皺眉道

“找過了,若不是被人劫了,那便是。。。。”忠伯抬眼看看秦瀾。

秦瀾冷聲道:“便是什麼?”

“便是莫姑娘存心躲著老仆,本來想著回客棧看看莫姑娘也許沒找到老仆是否獨自回來了。。。。”忠伯的聲音越來越低。

“你是說桑兒是自己要走的?”秦瀾看著他,突然笑著搖搖頭,然後正色道:“忠伯你馬上吩咐兗州鏡月堂的各路人馬,立刻去找桑兒,她定是被人擄了去,派人日夜盯著織錦閣,大白天起火必有古怪,還有,送信到鏡月讓天歌過來。”

然後對他揮揮手,忠伯出去以後,他獨自來到隔壁莫桑的房間,房間裏好像還有她沐浴之後的香氣,他走到床邊看著微微有些發皺的床單和枕頭,理了理床上的東西,包袱還在,裏麵還有些她的衣物,隻是平日裏搭在屁股上的小包包、她獨用的炭筆鵝毛筆還有老是掛在腰間的小竹筒都不在,他將臉埋進枕頭裏,上麵隱約還殘留有她的味道,桑兒,你在哪裏,你為何要離開?

莫桑出了織錦閣後,獨自走在背街的小巷裏,想著要怎麼躲過這幾日呢,找家客棧吧,現在這個樣子他們可能不會認得自己的,得找一家僻靜的,但客棧會開在僻靜之處嗎?

她埋頭在小巷子裏邊走邊想,卻不知前麵一黑衣人看著她很久了,她卻一直沒有發現,那人本來準備在她發現以後轉身逃路的時候,展現下自己的輕功將她擒來,結果一直被她撞到身上,他隻能無奈的拂拂額頭,在她抬頭看這牆似的障礙物時,一技手刀敲在她的脖子上,將她裝進麻袋裏,扛在肩上,向城外奔去。

莫桑醒來的時候已是深夜,她睜眼看到的是一堆火,起身以後發現自己在野處的一棵大樹下,火堆邊一個黑衣少年,正架著一隻兔子在烤,那皮下的油脂正好滴到火堆裏,嗞的一聲,香味隨著煙飄到她的鼻子下,中午的時候擔心火腿腸,計劃出逃,還沒吃過東西,這香味讓她瘋狂的分泌唾液,她爬起來看著那少年,眼睛如小狗一般楚楚可憐,隻是她忘了自己現在是一個中年婦人模樣,露出那副表情讓人會覺得多麼鬼異。

夜風知道她醒了,瞟她一眼,嚇了一跳,輕咳一聲道:“你那是什麼鬼樣子?”

莫桑吞了一口口水,夜風笑道:“過來吃吧。”

莫桑趕快爬起來蹲到他身邊,夜風撕下一條兔腿遞給她,她拿到手裏看看他小聲道說了句謝謝,便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夜風在一邊看得有趣道:“早吃早死早投胎,吃吧吃吧。”

那知莫桑聽了也不理他自己吃自己的,一條兔腿下了肚,馬上又看著他手裏餘下的兔肉,夜風奇道:“你不怕死啊?”

莫桑白他一眼:“要弄死我多容易啊,還有必要把我弄到這裏來烤兔子麼?”

見夜風在哪裏不說話,又不將兔肉給她,便自己慢慢將手伸過來討好的道:“唉。。。這個涼了就不好吃了。”輕輕的將另一隻腿拽著往自己這邊拉,夜風看著她那張易容成婦人的臉,蠟黃還布滿黑斑,加上她討好的笑容,突然有點生氣,公子說得沒錯,這丫頭就是一個市井潑婦!

將手中的兔子拽了回來,對她道:“你這個女人,為什麼在秦瀾麵前就一副溫順乖巧的樣子,離了他就跟個低俗的市井婦人似的?嗬,他還被你這點小技量騙得團團轉!”

夜風說著還不解氣,重重的哼了一聲,將烤好的兔子丟到火裏,莫桑張嘴看著他,結結巴巴道:“你。。。你。。。怎麼知道我。。。和秦瀾?”

夜風看著她驚詫的表情,突然笑道:“怎麼,你還覺得弄成這副鬼樣子就沒人認得你了?”

莫桑呆呆的看著他,她真的是這樣認為的。

“哈哈哈,你這傻丫頭,雖說如意門的手藝是不錯,但還沒到天衣無縫的地步,再加上你。。。你根本不得易容的要領,你走路、說話、那眼神和原來一點變化沒有,哪有一點中年婦人的感覺,還好你沒走到人多的地方去,去了眾人定會以為你是一個患了失心瘋的傻子,若是稍懂易容術的人一看便知,嗬嗬,你還覺得自己挺聰明挺走運的?”夜風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這麼笨,怎麼也不像殺了張君蘭的人,若張君蘭真死在這麼個蠢丫頭手裏,真正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