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幾天之後,碼頭漸漸多了起來,莫桑想明白了以後,也不再躲著夜風和趙三兒他們,隻是老張自從那晚之後便再也沒有見到過,莫桑沒有問夜風,猜是有其他要事去辦了。

莫桑在房裏待了一個早上,走到船艙外,見船慢慢靠近一個碼頭,趙三兒正站在船頭上,將手中的纜繩遠遠的拋向岸邊的樹樁上,夜風穩穩的站在船弦上,回頭看到莫桑站在船艙門口,便跳下船弦,匆匆走了過來,正色道:“莫姑娘,你先回船艙吧,還有半日便到揚州了,一會兒我們要提前下船,你收拾一下吧。”

莫桑也不多問,點點頭便轉身回了船艙,關上艙門簡單的收拾自己的東西。夜風回頭再到船邊時,碼頭上一個穿著粗布棉襖的女子,一雙凍得發紅的手,端著一盆洗好的衣服,站在岸邊,見到夜風回到船邊便轉身離去了,夜風皺眉看著她的背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但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在碼頭短暫的停靠後,趙三兒讓船工離岸繼續行駛,不過一個時辰後,船駛入河道邊的一條支流,雖然河道變窄卻未減慢速度,轉過幾個灣之後,船行入了一片蘆葦叢,高高的蘆葦將船隱入其中,不一會兒便沒了蹤影。

莫桑再次從船艙裏出來時,看到的便是一個小小的渡頭,岸邊是叢叢的蘆葦,岸上已有一輛馬車停在那裏,她剛一出船艙便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

“莫姐姐,莫姐姐!”岸上的月兒飛快的從馬車邊跑到了渡頭上,一邊揮著手一邊跳,兩隻眼睛笑得彎彎的。

再見到月兒,莫桑也萬分高興,顧不得自己並不矯健的步伐,跑到船邊,笑著對著月兒揮揮手。

趙三兒慢慢將船停穩,月兒已迫不急待的跳上船,拉著莫桑的手圍著她跳個不停。趙三兒在一邊看了也憨憨的笑,夜風悄悄的站到了月兒的身後,輕輕的咳了一聲,月兒聽了立即停了下來,轉身看到夜風,白了他一眼,嘟著嘴躲到莫桑身後,莫桑看看夜風那一臉的壞笑,再扭頭看看氣鼓鼓的月兒,想到夜風說過的話,笑著拉過月兒,府耳在她的輕言幾句,月兒睜大眼睛看著莫桑,莫桑點點頭,月兒甜甜的笑了起來,也不再理夜風,拉著莫桑的手對趙三兒道:“趙三哥,莫姐姐,我們回家吧!”

趙三兒摸摸自己的腦袋憨憨的笑道:“好,好,回家囉!”

上了岸,在馬車邊的冷星走過來對莫桑行了禮,又對夜風和趙三兒道:“風哥,三哥,回來了?公子來信了,說讓你們回木樓住,月兒和我已經收拾好了。”

夜風點點頭,趙三兒聽後麵露喜色,悶悶的道:“真的?趙三兒十年沒回過木樓了!”

夜風敲敲他的頭道:“獨眼兒,公子讓我們回木樓是要保護莫姑娘的,你可機靈點!”

趙三兒摸著自已頭嘟囔道:“趙三兒知道!莫姑娘是大恩人,公子不吩咐趙三兒也會保護好姑娘的。”

莫桑和月兒上了車,趙三兒牽來老張從侯府馬車上卸下的兩匹棗紅色的馬,與夜風兩人各騎一匹,一行人向離園行去。

月兒坐位邊的小竹簍裏取出一個暖爐,遞到莫桑的手上,莫桑拿著溫爐看著月兒的小臉,心裏暖洋洋的,竟真有回家的感覺,過了一會兒,月兒又神神秘秘的從背後拿出一個小匣子,攤開手伸到莫桑的麵前,莫桑看看她,月兒笑著點點頭,莫桑將暖爐放在腿上,接過小匣子,慢慢打開來,褐色的木匣子裏趴著一隻金燦燦的小龜,懶懶的縮著腦袋,漢堡。。。

莫桑咬著嘴笑了,將它從匣裏取了出來,拿在手裏,用手指輕輕的捏了捏它的小爪子,那小小的軟軟的,又帶著鱗片有些刮手的小爪子,捏在手裏多麼熟悉的感覺,漢堡被捏得有了知覺,慢慢露出半個頭,晃了晃小腦袋,似在用它的小鼻子嗅著空氣中的味道,終於它將頭全部伸出來,猛地睜開眼睛,晃動著它的小腿,扭著小腦袋,莫桑知道它醒了,將臉貼在它的小腦袋上,小漢堡,又見到小漢堡了。

月兒用肩碰了碰莫桑的肩頭,輕聲道:“漢堡半個月前就開始不怎麼愛動了,虎頭剛開始成天圍著它急得團團轉,怎麼弄,漢堡都不理它,看,姐姐一回來了它就醒了。”

莫桑笑笑:“那是因為冷天它困了,要冬眠。”

月兒又笑道:“但是你一回來,它就不困了,你看它多精神?”

莫桑開心的點點漢堡的小鼻點,輕聲道:“我回來了,漢堡。”

經過一片樹林,遠遠的就見到在湖邊的木樓,莫桑站在離園前,看看上一次讓她心動的園子,灰白的牆,青色的瓦,沒有亭台樓閣,樸素安靜,翠竹在這隆冬依然生機昂然,從園中的圍牆裏伸出來,迎風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