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歎了一口氣，緊繃了一晚上的麵容才稍微放鬆下來，略顯疲憊。
那個女人的每一句指責似乎還在自己的耳邊盤旋。
“你”
“這三年，你知道我等過你多少個晚上嗎？你知道我每次在你的生日還有我們的結婚紀念日都精心準備了多久嗎？你知道我看著那些菜逐漸變涼，扔進垃圾桶裏的時候，我的心裏是有多難過嗎？”
多少個晚上……結婚紀念日……唐西川煩躁的搓著深褐色的頭發，他怎麼根本就忘記這些事了呢？他似乎能從女人的這句話聯想到那個女人獨自一人，蜷縮在椅子上，一遍又一遍的看著時間……
“碰。”
煙灰缸被唐西川憤憤的摔了出去，不是憤怒，是一種從心底萌芽的煩躁與愧疚……等等？愧疚？
唐西川一愣，隨即冰冷的嘴角微微的勾出了一個嘲諷的微笑。
看來自己最近真是病的不輕，也許是工作壓力太大了，他怎麼會對那個女人產生這樣卑微的情緒？
罷了。
他站起身來，看著外麵不知道什麼下起的小雨，那個女人二十分鍾前出門了，也不知道是去哪了，這樣也好，也好，唐西川有些出神的看著自家院子裏路燈下被燈光映照的絲絲細線。
暫時看不見她是最好的，皺著眉掏出一盒新的煙草，粗暴的拆開，含在嘴裏，剛打算點著，桃木桌上的手機就不應景的響了起來。
眉毛皺的更緊了，他放下手中的東西，看著那未接來電。
顏夕兩個大字隨著手機的震動微微的震動著，可能是因為今晚發生的破事，也可能是因為下雨，唐西川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看到顏夕的電話如此煩躁。
原本想讓那電話自然滅了，但是刺耳的嘀嗒聲卻一直不屈不撓的響著。
隻好伸出修長慘白的手指拿了起來，按下了那綠色的按鈕。
“喂。”
“西川。”顏夕軟糯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頭傳了進來：“怎麼這麼晚也沒有給我來電話。”
顏夕坐在車裏，看著窗外的大雨，有些不安的問道，唐西川這個男人隻是說了一個“喂”字，她就感受到了這與平時不同的味道。
唐西川微微一愣，然後點著了嘴裏的煙草。
“今晚有些忙，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嗎？”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嗎。”顏夕好聽的笑了笑，然後立刻換上了有些嚴肅的語氣：“西川，那個……靈漾身體好一些了嗎？”
語氣恰到好處，但是唐西川卻有些無心談她。
“嗯，出院了。”
“出院了啊……”顏夕在電話另一頭洋裝鬆了一口氣：“那就好，今天一天，我總是很擔心靈漾怎麼樣了，她現在在家嗎？”
“嗯，已經沒有什麼大事了。”唐西川隨口道：“我現在手裏還有兩份報告，你早點休息吧，不必擔心了。”
“這樣就好，西川，還有一件事，明天晚上你應該休息吧，能出來一起吃飯嗎？”
唐西川輕輕的用手指彈了彈煙灰。
“嗯，休息……”突然，指尖的動作一停頓，父親的怒容一下子浮現在自己的麵前，隨即而來的是臉邊的火辣。
是不是過了這一段時間比較好，唐西川皺起眉頭，腦子裏再次浮現的卻是那個女人無聲的眼淚……煩躁。
“西川？”
“嗯。”唐西川回過神來，淡淡的開口：“明天公司晚上有事，所以，可能沒有辦法和你出去了。”
“啊……這樣啊。”
顏夕的語氣有一瞬間的失落，不過立刻就恢複了元氣：“我知道了，你先忙吧，下次有時間再一次吧，畢竟工作最重要了。”
顏夕的體貼讓唐西川稍微心情舒適了一點，他怎麼可能會不喜歡這樣的女人反而對程靈漾那樣的人多想呢。
就在兩人要寒暄幾句要掛電話的時候，窗外一個紅點卻突然吸引住了顏夕，她心裏一驚，看著程靈漾穿著大衣淋著雨的身影一瞬間有些慌不過神來。
怎麼是她？剛剛自己問西川她在哪裏的時候，西川不是說她在家嗎？
“顏夕？”唐西川聽著電話裏突然沉默有些疑惑。
她在這裏幹什麼？程靈漾似乎沒有注意到她的車，而是直徑的從一旁的人行道走過，頭發已經讓雨水打濕，狼狽又淩亂的貼著額頭，散落在肩膀與後背上……
這個方向應該是唐氏集團……她看了車上亮著的時間，都快十二點了，這個時間她去公司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