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黎冬出任總經理，“恒勤盛”嚷了個雲山霧罩。黎冬上任伊始，認定了“無能者，金玉去也” 的道理（即無德才兼備的員工，大業難成）。為了提高員工素質，他著手整頓“恒勤盛”的規章製度。黎冬嚴明紀律，獎勤罰懶，提高工作效率。在他的精心打理下，“恒勤盛”步入了騰飛階段。此間，黎冬一直侍陪在劉繼堂左右，為“恒勤盛”的事業出謀劃策，深得劉繼堂喜愛。一天，劉繼堂把黎冬叫到自己的辦公室。他滿腹憂慮地向黎冬吐露了隱藏已久的心事。劉繼堂流淚道：“黎冬，你做保鏢的時間也不短了。老夫的家事你也看到了。永樂這個敗家子，整日吃喝玩樂，聲色犬馬，對‘恒勤盛’的發展不聞不問。如今老夫年事已高，大行之期不遠，一想到‘恒勤盛’後繼乏人，薪火難再，俺就寢食難安呀。”劉繼堂說到此，抹了一把淚眼，不無羨慕道：“黎冬，你心胸寬廣，誌存高遠，吃苦耐勞，頭腦機敏，老夫若有你這麼個兒子該多好呀。”黎冬聽劉繼堂如此說，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流淚道：“小弁喪考多年，正少父愛，老東家若不嫌棄，收為義子，黎冬三生有幸。”黎冬說罷，連叩三個響頭。劉繼堂見黎冬善解人意，喜出望外，急忙扶起黎冬，道：“冬兒快起，何必行此大禮？”劉萍見父親喜不自勝，走到黎冬麵前，叫道：“冬哥。”劉繼堂拉住劉萍的手，道：“萍兒，快給哥哥施禮。”劉萍躬身作揖，道：“哥哥在上，請受小妹一拜。”黎冬見劉萍施禮，急忙抱拳，道：“小妹免禮，哥哥擔戴不起。”劉繼堂見兩人如此投緣，樂得開懷大笑。從此以後，劉繼堂與黎冬父子相稱，視同己出。
十八
黎冬擔任“恒勤盛”總經理一職，劉永樂心存怨懟，耿耿於懷。他之所以沒鬧事，是想等黎冬把差事辦砸了，再出麵收拾劉繼堂。沒想到黎冬把“恒勤盛”的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條，生意做的紅紅火火。他窩了一肚子火，找不到借口發泄。如今劉繼堂又把黎冬收為義子，視同己出，劉永樂再也忍受不住了。一天，他闖進劉繼堂的辦公室，指著劉繼堂的鼻子質問：“老東西，你眼裏還有俺這個兒子嗎？你收外姓人做義子，想把‘恒勤盛’傳給誰？你這樣做能對得起俺死去的娘嗎？能對得起劉家的列祖列宗嗎？今天你不給俺個說法，俺和你沒完！”劉萍見劉永樂如此猖狂，用身體擋住劉繼堂，忿忿道：“哥，你咋能對爹這樣說話。”劉永樂紮煞著手，衝劉萍怒吼：“你這個丫頭片子，早晚要滾出門。劉家的事，你少插嘴！”劉繼堂絕望地看著劉永樂，哆嗦著手，道：“你這個敗家的孽畜，今天咱倆把話挑明了，這‘恒勤盛’傳給誰都行，就是不傳給你。你立馬滾出去，滾得越遠越好。”劉永樂見劉繼堂如此絕情，發瘋似地嚎叫：“你這個老不死的，俺和你沒完！”他一邊吼，一邊衝出辦公室。
第七章
一
所城耄耋傳曰，晚清，僧親王嗜殺不仁，逼得賊寇嘯聚山林，撚子禍亂隨之而起。《所城誌》載：“撚軍無綱紀，亦無共主，各自為政。撚子善騎射，行蹤飄忽不定，夜間行軍燃蠟撚為號，後麵的撚子不問前軍奔向何處，隻看撚火跟隨隊伍。撚子不占城略地，搶掠得手即呼嘯而去，是一群食不果腹，沿用太平天國王號的流動饑民。撚子分為五旗，旗主即大堂主。五旗各分五邊，由此派生出二十五個中堂主。中堂主下設小堂主。小堂主即小頭目，或率十餘人、或率幾十人，晝伏夜出，無惡不做。”《所城軼聞錄》記載：“清同治5年（1866年）春，所城一帶撚匪橫行，經常打劫所城商家。朝廷為防撚匪襲擾所城，在所城護城河東、西幾百米外，各築一道圩子阻擋。東為土圩子，稱東圩子，西為石頭圩子，稱西圩子。辛亥革命後，所城一帶尚殘存少數的撚匪。他們經常結夥打劫所城商家。”
二
所城坊間傳曰，鬧撚匪那年，一天，撚匪襲擾所城。所城十字大衢一片混亂。沿街商鋪被撚匪們的火把照得一清二楚。戴著黑眼罩的小堂主馬獨眼坐在大黑馬上搖來晃去。他勒緊韁繩，對撚匪們喊：“弟兄們，聽好了，一家商號也不留，金銀細軟全部帶走。有阻攔者，格殺勿論。記住，出手要快，搶一票就走。”撚匪們抱拳道：“小堂主放心，弟兄們又不是頭一回了。”話音未落，幾十個撚匪已撲向十字大衢兩邊的商號。接下來的是：張家金店哀嚎；李家錢莊被砸；王家茶莊呼天搶地；劉家糧行拚死一搏。一夥撚匪闖進“恒勤盛”，學徒、雜工們奮起抵抗，然而他們徒手肉搏，不是撚匪的對手。刹那間，“恒勤盛”屍橫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