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惡的開學日終於還是到來了。
自從那天與邱茗川分開後,我再沒有與他聯絡過,就這樣帶著複雜的情緒度過了整個新年。此刻,我眼前的校園並沒有多大變化,隻是在新年過後,更顯得像一座安放鬼魂的墳地,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詭異又淒涼的氣息。我在後花園裏尋覓著邱茗川的身影,多想能見見他,多想能陪伴在他身邊,但他卻始終沒有出現。
就在我正處於淒淒慘慘戚戚的顧盼神飛時,一個討厭的身影映入了眼簾。
徐品匆,正以拽拽的姿態將幹癟到令人嫉妒的書包反掛在在肩膀後,隨即瀟灑地出現在了我的麵前。他一步一步向我走來,踏著陽光而來,卻渾身上下散發著危險的氣息。終於,他的腳步停住了,那低沉而又充滿魅惑的聲音傳來:“喂,念如念,我有事問你。”
我極不情願地挪了挪沉重的書包,沒好氣地應著:“什麼事呀?”
徐品匆凶狠地盯著我道:“我問你,年初一那天晚上,你算怎麼回事?把我一個人推在地上,你來找我果然是心懷叵測的對不對?”
我真是憋屈到不行,明明是他占了我一個大大的便宜,倒先反咬一口來質問我了!想到這裏,我湊近他,從上到下,好好地打量了一遍道:“徐同學,那天你那樣對我,難道我還應該親自送你上樓順便幫你關好門然後恭敬地彎腰低頭走出去嗎?”
徐品匆見我一臉怒氣衝天的模樣,不解道:“那天我做了什麼?我能對你做什麼啊?你虎背熊腰的,那麼強壯……”
虎背熊腰?!那麼強壯?!每次都這樣言簡意賅地進行人身攻擊有意思嗎?開學第一日,過完新年第一次碰頭,沒有新年的台詞也就罷了,這個討厭的人竟然又這樣戳我的痛處!
我氣得快要爆炸了,當場憤然道:“你…你…你說的是人話嗎?你怎麼可以說得好像是你失去記憶了一樣啊?”
“可我的確是喝醉了啊,怎麼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徐品匆一臉無所謂道。
我萬分詫異地看著他,想到自己為那個吻糾結數日,連個年都沒有好好過。當然,最主要的原因自然是因為邱茗川,但是,眼前這個人怎麼可以說自己什麼都記不起來了?!虧得我還在那裏愁苦滿麵地想著如何再與他相處,可是他竟然,忘得一幹二淨了!於是那一晚,他隻是出於本能和占便宜的心理親了我嗎?也就是說,無論是誰站在他麵前,他都會這麼做?
我痛苦地盯住徐品匆的臉,我要把這個人麵獸心的家夥看清楚!
徐品匆被我盯得發毛了,竟然倒打一耙道:“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我還沒問你呢,那天晚上我隻記得你用力把我推倒在地上,還狠命地踢了我好幾腳,然後轉身就跑了。我摔得迷迷糊糊的,好不容易爬上了樓梯回到家裏。喂,念如念,難道那晚你來找我,都是有預謀的?為了將你在女仆店裏打工的秘密永遠掩埋在黑暗裏,於是你想出了借機行凶、殺人滅口的鬼辦法對不對?”
我隻感到氣血上湧,快要羞憤難當地吐血而亡了。麵對徐品匆這樣的大條神經和無良推理,我此時真是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然後吊在學校大門口示眾!但我畢竟是一個有道德、有文化、有水準、有內涵的四有青年,而且,因為心愛的邱茗川,我更不能和他撕破臉!
四兩撥千斤,四兩撥千斤!這仇總有一天能報的!
我努力地忍耐著、克製著,看著眼前這個人的無賴嘴臉,我隻是痛心疾首地白了他一眼,然後什麼話也不說,轉身就跑。
“你又跑?你竟然又跑?喂,你給我說清楚,那天晚上我究竟做了什麼啊?”徐品匆正想追趕而去,背後卻被人輕輕一拍。他一回頭,隻見兩顆大虎牙赫然眼前。“早啊!匆匆,放寒假這麼長時間都沒有見麵,你想不想我呀?”伍西成綻放出一個絢爛無比的微笑,隨即將整個身體掛在了徐品匆的身上蹭來蹭去。
徐品匆用力甩了他兩下,卻見那軟體動物依舊牢固地粘在他的身上,終於意識到被伍西成纏住的人是無法掙脫的,於是隻好眼巴巴地看著我遠去的背影,忍痛放棄了追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