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站了好久,我終於意識到徐品匆不會回來了。滿臉沮喪地走出大樓後,保全大叔見我臉色蒼白,心中一急道:“小姑娘,病人他……”
“他走了……”我終於忍不住委屈地大哭起來,想起那可惡的徐品匆,心裏就一陣一陣的不舒服。保全大叔充滿同情地看著我,轉身從保全室裏拿出了一隻肉包子,像遞給小狗一樣地遞給我,聲音溫柔得嚇人:“小姑娘,肚子餓了吧?多吃點!你聽我說,努力活下去,這樣才對得起那些走了的人啊!”
我接過了包子,一口咬住,繼而皺眉,堂堂包子家族的佼佼者,竟然…沒有湯汁?!
滿腔的不平,刺激著我的大腦神經,我終於意識到自己有多麼不甘心。對,不可以就這麼放棄!於是,在啃完了整隻包子後,我突然回頭,迎著保全大叔不解的目光,又進了樓,按下了19樓的電梯。
就算是坐到半夜,我也要等他回來!我開始在徐品匆家門外的地上學著修煉者一樣地打坐。那束雛菊花,則被我整整齊齊地放在腿上,小心嗬護著。又過了許久,當我逐漸被花粉刺激得神誌不清的時候,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聲音……
“你,究竟是在幹嗎?”
我驀地睜開眼,見徐品匆正一臉莫名其妙地打量著我。我連忙抱起花,飛速遞給他道:“我來道歉的!徐品匆,你原諒我吧!”
徐品匆冷笑一聲,轉身將鑰匙插入孔中。
“徐品匆!”我慌忙叫住他,我不想再錯過任何向他懺悔的機會了。但他卻連頭都沒有回,清冷的嗓音裏不帶一絲溫度:“沒關係,當時那麼亂,你看不到我也很正常。”
“我不是不救你,我怎麼可能不救你呢?我隻是…當時…我……”我竭力爭辯,卻發現原來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我有理由嗎?原來一個都沒有。
邱茗川是寶貝,徐品匆是垃圾,至少在那時候,我的行為已經說明了這一切。而此刻,這個站在徐品匆麵前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解釋的我,就像一個被突然捂住嘴的人一樣,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沉默的當下,徐品匆回頭了,他看著我的眼睛,隻是輕描淡寫地淺淺一笑道:“我一個人,早習慣了。反正從沒有什麼人真正在乎過我的生死,隻不過……”他頓了頓,隨即從嗓子裏飄出一句將我的心神完全捏碎的話……
“我以後,都不想再見到你。”
門被狠狠關上,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看不到徐品匆了。“我錯了!我錯了!”我帶著哭腔,但他的腳步聲已越來越遠。樓道裏很冷,寒風陣陣,可身體的冷,比得上心的冷嗎?此刻,我就站在徐品匆的家門外,看著他把門關上,表情是那樣的陌生,那樣的冰冷,那樣的,憎恨著我。
當徐品匆將我關在門外的時候,隔著那道門,他正以怎樣的表情麵對著我?我站在走廊上,不想離開,隻想待著,即使被凍僵也好,隻要呆在這裏就好。
我錯了,這一次,我真的錯了。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體還在瑟瑟發抖中的我,意識也模糊了起來。迷離之中,我似乎被一個人輕輕地抱起了,飄進了溫暖的屋裏後,冰冷的身體逐漸有了溫度,我情不自禁地緊緊摟住那具溫熱之物,不停地蹭著。
是暖寶寶嗎?這麼大的暖寶寶,我還是生平第一次摸到。
蹭得累了,我慢慢進入了夢鄉,身體也徹底放鬆了下來。“你原諒我……”我喃喃自語著,雙手下意識地抱緊了身邊的暖寶寶,然後,慢慢地,沉沉地睡去了。黑暗中,一切都安靜得可怕,除了我有節奏的呼吸聲之外,似乎還聽得到另一個人的心跳聲,撲通撲通的,很響,很亂。
此刻,那個人正靜靜地凝視著我,神色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