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眾人在一間病房門口停了下來。
病房是雙人間,另一個床號本來是一個年紀近百的老太太,聽說昨天剛剛去世,走的時候麵容安詳。
這些都是李一念聽來的,但是她不會跟奶奶講。
李一念剛從主治醫生的辦公室裏出來,就看見病房門口站著幾個人,尤其最前那個身影格外熟悉。
她臉色一變,眸光俱冷,在想到什麼之後片刻恢複正常。
走上前去叫出聲,“陸伯伯。”
陸父聽見著乖巧的身影微顫,轉過身去正好看到李一念從走廊那頭走過來。
他向一念點頭示意,招手叫她過來,聲音如顆粒沙啞,無不透露著歲月滄桑。
對於身後的這一批人,陸父簡潔說明來意,“一念,聽說你奶奶病了,我帶他們來看一看,起碼找出病因,盡早根治,不會像當初……”
欲言又止的話,顯然李一念是聽懂了,她垂著眸,看不清神色,隻是一雙眼睫毛眨來眨去。
不要重蹈當年爸爸的覆轍麼,她懂。
在眾人不注意的地方,她唇角勾過一抹嘲諷的笑。
見李一念半天不說話,陸父再次提示,“當年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確慘烈,但是如今我帶著最好的醫療團隊,絕對不會重蹈覆轍。陸伯伯知道你現在心裏一定不好受,但是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總會過去的。”
李一念頷首,“可以,換個時間吧,奶奶正睡著,不好打擾。”
麵對李一念的態度冷淡,在場的各位心裏都有一把算盤。
這個小姑娘是誰,看著年紀不大,膽子倒是挺壯,連他們陸院長親自到病房探望竟然還是這種態度。
特別他們在此時不苟言笑的陸院長的眼光裏,竟然透著淡淡的溫柔。
眾人心裏琢磨,看來這姑娘大有來頭啊。
既然李一念如此說,陸父也不好再做強求,便叫他們先回去了。
陸父目光複雜,明顯有話要說,“這裏人多嘴雜,我們借一步說話。”
最好交談的地方自然是在院長辦公室。
李一念怕奶奶中途醒來找不到人,委托了護士照顧,便扭頭跟著他走了。
李一念陷進柔軟的真皮沙發裏,依舊垂著眸色,低著頭顱,不吭聲。
陸父從抽屜裏拿出一個信封,順著光滑的茶幾麵推到李一念的麵前,目光依舊是看不懂的深邃複雜,其中隱藏著點點溫柔,似乎透過她的身影在回憶什麼。
半響,陸父開口“這是伯父的一點心意,卡裏有一百萬。”
李一念皺眉,將信封退回去,“我不能要。”
陸父:“現在阿姨住院,正是火燒眉毛要錢的時候,你聽話,乖乖拿回去。”
李一念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陸父又開口:“我對你爸爸心裏始終還是有遺憾的,這麼多年的兄弟情,不可能說斷就斷,我答應過他一定會照顧好你們母女,可是對於你母親我也非常內疚,一念你聽話,乖乖把錢拿回去。”
也許是一直以來當上位者的習慣,陸父態度強硬,本意是為李家好,可這錢卻有點強塞的意味。
李一念閉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在陸父看不見的茶幾底下,是她偷偷握緊的拳頭。
片刻安靜後,她出聲,額角的碎發擋住了她的視線,叫人看不清深色:“陸伯伯,我有錢,爸爸的遺產還在我的手上。”
陸父一愣,似乎沒想到這茬,但活的久了就是不一樣,他很快的反應過來。
在李一念心裏,陸伯父一直是很好的長輩,雖然大多數時間不苟言笑,但是在她和陸揚等小輩麵前,還是算和藹的。
陸父:“既然這樣的話,這一百萬你也不要,我也不放心,陸揚那小子應該也回來了,叫他好好陪陪你,阿姨這邊你放心,不用太緊張,會沒事的。”
接下來的幾天,事實證明確實是他們小題大做了,李奶奶暈倒那天隻不過是因為輕微中暑加上高血壓等一係列老年病造成的,在醫院修養了今天沒什麼大礙就出院回家了。
修養期間李一念一直陪床,陸父陸母來看過一次,倒是陸揚沒怎麼見他蹤影。
孫阿姨的錢李一念第一時間還了回去,沒有人知道家庭困難的她到底是哪裏來的錢。
李奶奶出院回家那天
剛好碰上孫阿姨出門買菜,正好碰在小小的樓道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