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哭哭啼啼陪著賈母和元春來到寧國府,直奔正房而去。
還未來得及進門,卻見賈蓉一路哭著奔到賈母跟前,跪倒在賈母的腳下,抱著她的腿嚎啕痛哭起來。
元春見狀,忍不住也傷心起來,又見賈蓉已經泣不成聲,連忙伸手拉了起來,勸道:“蓉哥兒,有話慢慢說,快別嚇著了老太太。”
賈母也著急道:“你爺爺和你父親到底怎麼樣了,蓉哥兒快說呀!”
那賈蓉還隻是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家中突然發生如此變故,一時便慌了手腳,不知從何說起。
尤氏看見賈蓉急成這個樣子,心中就知道出大事了,也向賈蓉著急道:“爺爺到底出了什麼事了?蓉哥兒快快說來!”
“老太太!母親!”
賈蓉終於緩過氣來,哭泣道:“爺爺和父親起了爭執,兩人都不肯退讓,爺爺一起之下便離家出走了。”說著又哭。
聽了這話,賈母心中也著急起來,一時又是心疼又是著急地,向賈蓉道:“蓉哥兒,你這個孩子,怎麼也不知道命人跟著呢?”
賈蓉哭訴道:“派了焦大一路追了去,他回來說,爺爺,爺爺他,向城北的道觀裏去了,老祖宗,怕是勸也勸不回來了啊,嗚嗚嗚.......”
“你父親呢?你父親哪兒去了?”
尤氏看了一圈不見賈珍的影子,感到事情更加地不妙,著急地向賈蓉問道。
賈蓉向尤氏哭道:“母親去請老太太的時候,父親就不顧爺爺的勸阻,抬腳就出去了。”
“平心而論,我們賈家到底也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啊,怎麼遭這樣的報應啊!天啊,您倒是睜眼看看啊!”
賈母仰天長歎,心急如焚。
元春見賈母煩惱,自己也不由熱淚盈眶,一邊為賈母擦拭著眼淚,一邊勸慰道:“老太太要保重身體才是,我們,還都指靠著您呢。”
元春勸慰著,見賈母好不容易才收了眼淚,又連忙彎腰拉起賈蓉,勸慰道:“蓉哥兒快起來吧,再怎麼要緊的事,也要等老太太進了屋再說才是呀。”
賈蓉和尤氏見賈母傷心煩惱,也怕老太太再出什麼事情,連忙各自收了眼淚,向賈母道:“惹老太太傷心,是做晚輩的不是了。”
說著和元春一起扶著賈母來到正房的廳裏坐下。
眾人這才一一向賈母行禮。
賈母袖子一揮命眾人起來,感傷道:“我隻要你們大家都好好的,就是沒有這些虛禮也就罷了。”
又向鴛鴦道:“快去請大老爺和二老爺過來,商量一下補救的辦法吧。”鴛鴦口中答應著,可是心中還是放心不下賈母,立在賈母的身邊欲行又止。
元春見狀,伸手在鴛鴦肩膀上拍了兩下,向她小聲說道:“你安心留在這裏,讓抱琴去請大老爺和二老爺吧。”
抱琴連忙答應著匆匆地去傳話了。
不到兩盞茶的功夫,賈赦和賈政急匆匆地從外邊進來了,二人向賈母行過禮,按序坐下。
賈母歎道:“敬兒和珍哥兒可惡,扔下這孤兒寡母的不管,竟各自去了,身為長輩,我們卻不能袖手旁觀,你們兩個也說說,眼下的情況該怎麼辦?”
賈赦一邊喝茶一邊唉聲歎氣。
賈母看見,少不得又是一番抱怨,道:“找你來商量事呢,隻顧著歎氣做什麼?”
賈赦放下茶盞,小心道:“兒子說了,又怕老太太不愛聽,事到如今,隻怕,我們也隻好順其自然了。”
“我就知道,事情不在你身上,你自然是不願意操心的。”賈母向賈赦斥道。
賈赦連忙起身,向賈母賠禮道:“母親息怒,不是兒子不用心,隻是敬大哥和珍哥兒父子倆一向水火不容的,才發展到今日的這種狀況,大家心中都是知道的,如果能夠化得開,何至於會發生今日的事情呢?”
賈母惱怒道:“罷了罷了,我老太太左右不勞你費心便是了。”
元春生怕賈母情緒過度憂慮,再生出什麼不測來,連忙跪在賈母的身邊,哭勸道:“老太太,您就看著春哥兒和寶玉,也要好好保重身體才是啊。”
賈赦見狀,便不敢多言,隻坐在一邊靜靜地喝茶。
賈政摸著自己的下巴,深思了半天,向賈蓉和尤氏道:“侄子媳婦兒和蓉哥兒可有什麼想法嗎?”
那賈蓉還是個孩子,心中哪有什麼主意,聽賈政這麼一問,跪在地上又哭了起來:“孫兒能有什麼想法?任憑老爺們做主,想辦法接了爺爺和父親回來,孩兒也就心安了。”
尤氏雖然在心中怨恨賈珍,為了搭救郡主,竟然不顧多年的夫妻情分,要以正房禮儀迎娶郡主,本來還想著,到賈母跟前訴訴苦處,贏得了賈母的支持,也好維持了正房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