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雖然已經被聽琴叫醒了,神思卻還迷失在夢中,手中緊緊握著那枚掛在脖子上的玉墜,心中隱隱作痛。
她惺忪著雙眼,望著手中的那枚玉墜,不覺潸然淚下:洪熙,洪熙,我好想你啊!
“小姐,奴婢伺候您快洗漱吧!再晚,就要來不及了呢。”聽琴輕聲向元春說道。
聽琴的聲音聽起來是柔和的,可是,正是這柔和的一句話,卻無情地將元春的思緒拉回到現實中來,眼下,自己是榮國府的嫡長女,身上,還肩負著複興賈府的使命呢。
為著這個沉重的責任,她今兒個,還要去太子府複命。
“小姐,你怎麼了?”
自從來到賈府,聽琴從來就沒有見過自家小姐落淚,在她的心目中,小姐一向都是樂觀向上的哦,再難的事情,小姐隻不過皺皺眉頭就解決了,什麼事情會難倒小姐呢?
“沒什麼,眯了眼睛了。”
“迷了眼睛?”聽琴環視了一下四周,一切都整整齊齊、幹幹淨淨的,連一絲兒細小的灰塵都看不見,怎麼會眯了眼睛?
心中這樣想著,又不敢再問,隻好拿起元春的衣服,為她披在身上。
元春側轉了身,拿起枕邊的手帕子擦幹了眼睛的淚水,然後,緩緩起身,在聽琴的伺候下穿衣服,腦子裏,卻一遍遍地回放著夢中的情景。
洪熙那雙溫柔而又深情的眼眸,猶如夜空中明亮的星星一般,在她的心中閃耀。
為了能早日與洪熙相聚,她必須盡快完成了警幻仙姑和寧榮二公的囑托。
想到這裏,元春微微搖著頭,在心中嘲笑著自己,以前讀《紅樓夢》的時候,隻覺得寶玉和黛玉兩個人是癡的了,可是自己,竟然比他們還要癡呢,都是一些夢中夢到的事情,自己竟然如此認真起來了,這不是癡人說夢嗎?
可是又轉念一想,如果,夢中發生的事情都不是真的,自己不過睡了個午覺,怎麼就穿越到賈府中來了呢?
如果,自己現在,還是置身於夢中的話,那這夢,怎麼就這麼長呢?自己又怎麼總是醒不過來呢?
唉!亦真亦幻,好難分辨得清楚呀。
啊!啊.......
她在心中怒喊著,好像跑到懸崖邊,一下子就這麼跳下去,驚醒了惱人的夢。
“不,不!”如果自己真的跳了崖,即便是夢醒了,自己也慘死,還是不能和洪熙相聚哦,而且,更惹得他難過。
她不能讓他傷心,她要他過得快樂、幸福。
聽琴聽見元春說不,又看見她搖著頭,還以為,自家小姐不喜歡自己給她挑的這件珊瑚色的輕紗羅裙呢。
於是輕聲道:“小姐,這件羅裙不行嗎?”
“嗯?”元春看著聽琴手裏的裙子,應了一聲。
原來,稀裏糊塗中,自己已經在聽琴和小丫頭們的伺候下洗漱過了,這會兒,聽琴已經在伺候著她穿衣服呢。
“哦?!”
元春從深思中回過神來,走到穿衣鏡前照著,向聽琴笑道:“很好哦。”
“再配上這件披風,效果就越發地好了。”
聽琴雙手輕輕一抖,那件月白色的絲綢披風便舒展開來,聽琴又向元春道:“小姐您看,這件披風顏色淡雅,而且質地細膩,又不起皺,披在小姐身上又雅致又飄逸,再襯著這件珊瑚紅的輕紗羅裙,小姐越發的傾國傾城了呢。”
元春見聽琴居然能喋喋不休地說出這麼一大套的話來,心中也歡喜起來。
於是莞爾一笑,輕點了一下聽琴的額頭,道:“這段時間,你倒是進益多了呢。”說著轉身坐在梳妝台前,道:“快給我梳頭吧。”
“哎!”
受到元春的表揚,聽琴心中自然高興,口中爽快地答應著,身子到了梳妝台前,滿臉喜悅地給自家小姐梳頭去了。
......
太子從朝堂上回來,剛剛踏進太子府的大門,就對跪在階下的四個大宮女吩咐道:“筆花、墨香、紙珍、硯寶,你們四個聽著!”
“是!”四個大宮女齊聲應道。
“筆花,你去錦春苑安排一下,在那架紫藤蘿下安置一張茶台去!”凝眉想了一下,不等筆花回答,又吩咐道:“哦,你順便拿了那套白瓷的茶具過去。”
“是!”筆花答應著去了。
“墨香!”太子望著那個白白淨淨,略顯豐腴的大宮女,道:“你去本宮書房裏,取了那罐廬山雲霧茶,也去錦春苑那邊候著吧。”
“是!殿下!”墨香行了禮,又倒著身子後退幾步,才麻利地一轉身,邁著輕快的步伐去書房取茶去了。
地上跪著的隻剩下紙珍和硯寶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