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如坐針氈,心中更是忐忑不安,這次,他會如何懲罰自己呢?
要知道,在他的麵前,她除了唯命是從,也確實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太子神情淡定,打開了紅木盒子,他要認真地辨認一下,她以前的手稿和現在的比起來,差別到底有多大。
可是,望著疊放得整整齊齊的一厚遝子詩箋,太子的心中有些迷茫,三百張呢,這要是一張一張地比較起來,要花費多少時間呢?再說了,好不容易安排一次機會相見,卻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麵,豈不可惜?
哦,有了!
太子眉頭一皺,想到了一個懲罰元春的辦法,同時也解放了自己,真是兩全其美,心中很為自己的聰明才智高興了一番。
一絲得意的笑容悄悄地從嘴角掠過,瞬間的功夫,笑意消失,口中吐出的卻是冷漠的一句話:“本宮想好了,罰你,一炷香的時間將那些舊的手稿找出來,否則......”
否則的後麵是什麼,他還沒有想好呢,為了遮掩這個小小的疏忽,連忙招呼筆花過來,重新點了一炷香,自己卻悠悠然,端起茶杯,愜意地喝茶。
元春心中暗喜,不就是把舊的手稿找出來嗎?這簡單啊,一炷香的時間,足夠了呢。
“是!”
元春輕輕應了一聲,拿過紅木盒子,輕輕打開,把蓋子反著放在茶桌上麵,將厚厚的一遝詩箋全部取了出來,放在腿上,一張張地拿在鼻端嗅著,有徽州墨香味的便是最近寫的,沒有香味的便是以前的存稿了。
太子緩緩端起一個溫潤如玉的白瓷品茗杯,神情優雅,聞香、觀湯色、品味嘉銘,一邊喝茶,一邊觀賞美女,怡然自得。
那柱香隻燃了二分之一,元春就已經分揀完畢了,於是起身向太子道:“存稿已經全部挑選出來了,請殿下過目。”
“嗯啊!?”
太子正在閉目品茗,聽見元春的話,差點沒把剛剛入口的一口茶噴了出來,為了掩飾尷尬,連忙坐直了身體,向元春正色道:“這麼點兒時間,就挑完了?”
元春低眉順目,將分揀好的兩遝詩箋分別遞給太子,柔聲道:“請殿下過目。”
太子有點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覺得很麻煩的一件事,怎麼到了她這裏,這麼簡簡單單就解決了?於是,接過元春遞過來的詩箋,仔細地比對著兩遝詩箋的不同之處,看了半天,不得不承認,除了徽州墨香的那一小丁點兒區別,還真看不出有其它的不同之處。
“嗯!好!”
太子點著頭,向元春道:“既然都挑出來了,這就好辦得多了,記得當初本宮懲罰你的時候,曾經給你說過,本宮要了,可是精品,這舊的詩稿不是不好,隻是少了徽州墨的香味便不算完美,這樣,你拿回去,重新用徽州墨按數寫好了,再送到本宮府裏,這才算是完成了上次的懲罰,你明白嗎?”
“是!元春明白。”
能將懲罰降低到這個程度,已經是喜出望外了,元春連忙答應著。
又坐了片刻,估摸著時辰也差不多該是用午飯的時間了,太子這裏的事情也應該交代完畢了,於是起身,向太子施了一禮,道:“殿下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元春這就告辭了。”
太子一愣,不是吧,本宮命四大宮女準備了好半天呢,她不能就這麼走了,何況,這麼珍貴的茶葉,本宮特地拿了來,她還沒有喝呢,還有,本宮府裏特有的紫藤蘿糕點,也還沒有上來呢。
心中著急,臉上卻依然淡定,放下手中小小的品茗杯,道:“哦,不急,本宮的話還沒有交代完呢。你坐下,陪本宮喝杯茶,我們再切磋一下茶道,可好?”
“是,元春遵命!”
元春隻好遵命,而且,也隻能遵命,於是,拿起茶壺要為太子斟茶,可是,自己的手卻被太子摁在了壺把上,元春一驚,連忙縮回了自己的手。
太子卻裝作不知,很自然地拿過茶壺,親自為元春斟了一杯茶放在她的麵前,道:“你認真品鑒一番,看能否嚐出這茶的妙處來。”
元春誠惶誠恐,連忙屈身行禮道:“元春不敢。”
“誒!”太子向元春笑道:“怎麼又忘了,切磋學問的時候,不可太拘泥於禮節,如果,大家都這樣拘著自己,還怎麼切磋學問呀,是吧?”
元春凝望著前後判若兩人的太子,心中憂慮重重,這樣時冷時熱的一個人,究竟那一麵才是他的真實麵目呢?自己的一生,不會從此就由這樣的一個人操縱著吧?
如果真如書中寫的那樣,自己的這一生注定是要在宮中度過,而太子,將來登基當皇上的幾率極大,搞不好,自己就是做了他的賢德妃,那麼,自己豈不是每天都要提心吊膽地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