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478年,北魏隴西潞城縣。
一個一身藍布衣的女子拎著一個藍布包袱孤身走在路上。隻見她淺黑色的眸子,臉龐瘦削,一頭不整齊的褐發隨意地挽個結披在身後。
早上下了一場雨,此刻雨早已停了,但路上許多地方都積了水,路很泥濘很不好走。
“唉,雨天真討厭!”女子皺了皺眉小心翼翼地沿著路邊走著,生怕打滑跌倒。
這時女子身後傳來隆隆的馬車聲。卻是一輛寶藍色的馬車飛快地奔過來,還沒等她回神避閃,馬車就已濺了她一身泥水飛馳而去。
“可惡!”女子低頭看看自己滿身泥水,抓起地上的幾顆小石子用力扔向馬車,恰好馬車此刻也停了下來,隻聽“咣噹”一聲響,顯然有個石子丟進了馬車裏。
“哈!沒想到我西門無梅還有當神射手的天賦!”她得意地拍拍手。
“喂!你是怎麼回事!”西門無梅聞聲望去,就看見一位白衣男子從馬車跳下來,怒氣衝衝地朝她走過來。
糟糕!西門無梅暗自吐舌,若無其事地站在那裏等著和他理論。
等到男子走到西門無梅麵前,無梅才突然發現這人很高,皮膚有點褐色,五官整體看來可以算得上是個美男子。但是他的表情帶著質詢的意味。
“噗哧!”看到她象一隻落湯雞的模樣,男子忍不住樂了。
西門無梅的火氣頓時上來,氣鼓鼓地盯著他:“不許笑!”
“哈哈哈……”男子笑得越發開心,露出滿口白牙。
“喂!”無梅很認真地問他,“你不覺得我很生氣嗎?”
“是嗎?”男子止住笑,“你很生氣?”
“是的!快道歉!”
西門無梅手直指他的鼻子道,“剛才你的馬車濺了我一身!”
“那又怎樣?”男子又笑,“你也丟了幾個石頭,扯平了。”
什麼態度!她的衣服可是全毀了!西門無梅氣急,看著自己濕漉漉的衣服,眼珠一轉主動上前挽住他的手,整個人都貼住他。
“你?”男子似乎沒料到她一個女子居然敢對一個不認識的男子如此親密,不由楞住了。
“好!大家扯平了!”西門無梅放開他,上下打量,終於心情大好,對他作了個鬼臉,“再見!”
白衣男子不解地低頭看看自己,頓時臉色鐵青,原來他嶄新的白衣已被西門無梅身上的泥水沾得到處黃泥水漬。
再看西門無梅早已拔腿就跑,看著她的背影,白衣男子不怒反笑,眼中流露出一種奇怪的神情喃喃道:“有意思,真不枉我親自來一趟潞城。”
西門無梅見馬車沒有追過來才停下來慢慢走。已經快到鎮上了,回去換衣服再過來太麻煩了,隻好將就了,幸好繡品用牛皮紙包著。
“好髒啊!”剛走出巷子,西門無梅就聽見這麼一句嘲笑的話。氣急抬頭卻見對街香滿園門口一個瘦瘦高高的男子正笑容滿麵地看她。
“沈星白!你剛剛說什麼?”無梅氣勢洶洶地趕到對麵。
“真是髒啊!”沈星白笑嘻嘻地又重複了一句。
“討厭!你還說!”無梅打他,卻被他握住手,上下左右仔細端詳。
“還好沒有受傷。”沈星白輕輕籲了一聲,收起玩笑,認真問道,“怎麼弄成這樣?”
沈家在潞城也是名門望族,但沈星白卻一點都沒有貴公子的驕氣,他是個很討人喜歡的人,很謙虛,一點也不擺架子,十分平易近人。
無梅為他的體貼感動,笑道:“我不是摔跤,剛剛來的時候被馬車濺到了。”
“你今天沒去花鋪?剛剛你小叔叔說你在家裏。”沈星白問道。
“是的。”無梅笑道,“我今天幫姑姑送繡品。”
沈星白看看她:“要不要我送你去?”
“不用了,我要去很多地方呢,坐車反而不方便。再說你今日在香滿園一定早就有約吧?”無梅笑著拒絕他的好意。
“可是你就這一身……”沈星白看著她道,“太髒了。”
“沒關係,已經幹了。沒事!”
“那好吧。下次再約你。”沈星白無奈地看她,“無梅,你總這麼見外,對我你可以任性一點。”
“是是是,我下次一定不和你客氣。你進去吧!我也要送貨了。”西門無梅揮手和他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