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影從陽光裏走了進來,他的影子被打進了屋子,打到了蘇可安的麵前,遮住了一縷光芒。舒柳慌忙地起身行禮。閣影示意她退了出去。蘇可安知道她來了,連頭都不願意抬一下,她覺得沒有必要去對上他的眼睛,除了生厭仍然生厭。
他安靜地湊到她的身邊,看著她在紙上認真的飛舞。幾縷散落的劉海在臉頰處隨意地飄動,她的臉色還是很蒼白,看著她沉默了,他心裏就沒有那麼生氣了。
他順著她的臉,望到了她的字體上,她的字寫的很美。剛勁有力。但是文字裏表達的意思,讓他瞬間火冒三,眼神開始帶有殺傷力。但是心裏卻又對這個女人的異想天開帶著嘲諷。
“你在做什麼。”閣影沉聲問道,帶著嚴冬的氣息。
“太子,你看不到嗎?我要贈予你一紙休書,然後我們各自安好,從此天涯,形同陌路。”蘇可安沒有了往日的倔強,她的語氣裏帶著陰沉。她不想對著閣影這張臉,以及那顆已經扭曲到極致的心。她低著頭,用細小的聲音說給他聽。
“哈哈。蘇可安你知道什麼叫荒唐嗎。你這是裝著一副楚楚可憐單純的模樣,認為我就會走進你的圈套嗎?”她看著這個女人的天方夜譚,舉手撫摸著她的一紙休書帶著揶揄。
“蘇可安,你這個女人,到底城府有多深。”他現在不覺得她的動作是多麼傻呼單純,他更多的是懷疑,懷疑她的動機。
蘇可安沉默不語,她知道自己真的很荒唐,她找不到理由和借口安慰自己了。現在的蘇可安,隻不過是別人眼裏的跳梁小醜,供人取樂而已。
“蘇可安,你別做夢了,除非是我休了,否則你是不可能離開太子府的。但是,我是不會休了你的。”閣影一邊說,一邊坐了下來,然後搗鼓著桌邊的茶杯,這個自信滿滿的女人,終於打退堂鼓了,他一直都相信,沒有他挫殺不了的銳氣。“那可是違抗聖旨的事情,我看你還是消停下來吧。隔天太子府傳出太子妃因病暴斃,全城可得沸騰了。”
蘇可安放下了筆,把紙拿到了手上,仔細地端詳,然後輕輕放在閣影旁邊,“你看,這封休書寫的是你太子閣影休了我蘇可安,閣太子,好聚好散不好嗎,非要折磨我,你心裏才舒服嗎? ”
閣影一手撕碎了這張紙,“蘇可安,你夠了。我憑什麼要休了你給自己攬罪,你再無理取鬧,我會讓你的痛苦加倍的。”他帶著憤怒灑了蘇可安一身的碎紙。這個胡攪蠻纏的女人一係列怪異的舉動,讓他有點惱火。
蘇可安很安靜,她笑了,笑的眼裏多了一珠淚光。
在閣影眼裏那個胡攪蠻纏伶牙俐齒的蘇可安是不會哭的,她居然哭了。難道真的沒有他想的那麼深沉,難道他做的很過分嗎?閣影第一次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不過隨即就否定掉這個不可能的想法。隻是蘇可安的演技太多了。這個女人那麼多種性格,怎麼可能全部分清。
“蘇可安,我警告你,以後不準再做這種不可理喻的事情,打我太子府的耳光。”閣影覺得這個女人做的事情太丟人了,說出去也隻會讓別人笑話。
蘇可安無視他的存在,直接從他身旁走過,回到了床上,安安靜靜地躺下,拉上被子,閉上了眼睛,眼淚順著眼角流了出來。閣影安靜地看著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麼。然後起身,走出了房門,還替她掩上了房門。
夜色變成了孤獨與安靜坐落在太子府上空。夜很深了。蘇可安坐在桌前看著搖曳的燭火,它們劃破夜空在它麵前展示著自己。她起身走出了屋外。屋外很冷,寒風肆意地吹打。她薄弱的身子被風削得隻剩下一副骨架。
“太子妃,外麵風寒,回屋吧。”一個很冷,冷刺骨的聲音從樹後麵傳過來,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男人走了過來。她記得這個男人,她見過。迎親的時候見過。他帶著男子的粗狂,像是從草原而來。長得黝黑,一張包青天的臉,從來不帶笑容,他不喜歡說話,沉默在閣影左右。
“你是?”蘇可安知道他是閣影的侍衛,但是並不知道他叫什麼。又為何會在這裏。
“回稟太子妃,在下莫長歡。”莫長歡扣手相敬。“今日剛好長歡巡夜,恰巧遇見了太子妃。”
“哦,莫長歡。”她重複一道,希望記住他的名字。免得下次遇見再問,顯得尷尬。
“請太子妃回去吧,夜深涼。”
“謝謝你,我知道了。”蘇可安淡淡一笑。看著這個不排擠她的莫長歡,她說話是很客氣的。這個男人恭候在她麵前,等著她回複的動作。
“我在這裏透透風,屋子裏太悶了。壓抑地讓人喘不過氣。”至於什麼壓抑,連她自己也說不上壓抑的是什麼。她柔和地解釋到。莫長歡安安靜靜地站在她身後,任由她慢慢欣賞這寂寥的夜色。負責她的安全,隻不過是他的責任。她差一件披風,而他隻是個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