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唉…”老仙兒一口接一口地歎氣,愁眉不展。
“怎麼了?”先皇坐在柳樹下,這礦石的天然景物,他是第一次這麼安心地貼近自然。他突然能理解老仙兒當初的隱姓埋名了,歸隱山林的那顆心了。
“皇上,胡公公死了。”老仙兒猶豫了一下,突然嚴肅地說。
“嗯,果不其然。”先皇臉上一臉輕鬆,心裏的沉重,興許隻有他自己才能體會到。
“皇上,恕老夫直言,你是早有預料,對嗎?”
先皇看了看老仙兒,沉重地點了點頭,他知道老仙兒想知道為什麼不提前想辦法就胡公公。
“因為對於閣影的手段,我們心裏都有數。”
“胡公公的九十高齡親娘,和十九歲妹妹,都被斬首示眾了。”老仙兒痛心疾首,對胡公公的讚賞與佩服。
先皇的眼眶濕潤了,這是用一家人的命換他一個藏身之處。是他虧欠了胡公公!
“閣影簡直殘暴不仁,權勢蒙逼了他的雙眼。當初他能弑父,也就沒有什麼不可能。”先皇養了一條狼,這要是換做常人,隻怕是怨天尤人命苦了。
“皇上,要不我們加快進程你看如何?”
“不妥,萬事皆須平衡,稍安勿躁。”
“這…”
“老仙兒,朕…我知道你心裏的想法。”自從被迫下位,他就不再自稱為朕。因為就算扳倒閣影,他這個“死人”也未必能從先皇變成皇上。隻能等下一任的皇子成人!
“皇上…”老仙兒猶豫了一下,看出了先皇心裏的苦衷,也不再執拗,隻好作罷。
起風了,太陽躲進了烏雲裏麵,原本寒冷的氣流,瞬間變得更加寒冷。青山之上,繚繞著層層霧氣,像極了人間仙境。南飛的鳥早已沒了聲音。隻剩下偶爾幾隻蟲鳴。北方的天空沒有南方的南,卻比南方的闊遠豪壯。因為天空下住著一個楚漢的王,一個凶殘的君王。
“皇上,蘇打人來了。”老仙兒看著遠處匆匆而來的人影,想必他要說的,他們剛才已經討論過了。
“皇上,皇上。”蘇打人急促的呼喊聲傳來。
“微臣叩見皇上。”
“老蘇,我不是說了嗎,以後不用這麼多禮,再說了,現在我與你們何嚐不一樣,沒有高人一等的說法,換個方向,你們還對我有恩。”
“皇上萬萬不要這麼想,吾等甘願為皇上效命,赴湯蹈火。”
先皇看著在場的兩人,他心裏清楚,一個出於故舊之交,一個出於與他一樣的目的。而現在他們是站在一條船上,拖了一個人下水而已。他們要平複的。不僅僅是楚漢。從他假死的那日開始。一切都在他的計劃裏。
“皇上。你為何…”蘇打人是想問問關於蘇可安的事情,卻又發現自己越了規律。
“但說無妨。”
“微臣隻是有一事不清楚。”
先皇看著他,看的出來他心裏很猶豫。
“說吧。”
“葬禮當日,皇上您出現在家女視線之事。”
皇上這才恍然大悟,想必那日一時的疏忽,竟然引起了注意。
“那日純屬意外。當時隻是為了讓閣影引起注意惶恐。卻不料被可安這孩子撞了個當麵。看見你從後麵已經及時捂住了她,我這心裏才放下了心。”
“那…”
“就算可安告訴閣影也不必惶恐。我是死是活,閣影心裏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相信這一點,他不可能不知道。要不然,胡公公就不會死了。”
“唉…胡公公是名副其實的忠臣啊!受盡牢獄之災,最後咬舌自盡,也沒有出賣吾等,讓在下好生佩服!”
先皇的眼裏渙散著各種目光,最終把苦澀全部咽回了心裏。
“老蘇,在公裏安排幾個眼線,至少我們要知道閣影的動靜,如果一直處於被動狀態,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是。”
“想必現在閣影也在費盡心思想找到我們,最近我們盡量不要再見麵,若是出了什麼事,老仙兒會親自登府的。”
“是。”
“還有那個趙大人,表麵上是沒有對任何人構成威脅,他可是最大的一個威脅。”
“這…”
“看著他一點兒就是了。”
“是。”
三個人像多年老友,不顧及身份,談及了往事,品著山河的瑰麗,嗅著河川的清香。
閣影轉轉幽幽地又到了可安宮。總有一股引力在迫使她靠近。現在全府上下都認為蘇可安已經徹底地成為皇上的人了。閣影想著蘇可安吃驚,生氣,無奈,還有傻乎乎的模樣。他嘴角就不由自主地上揚了。多日來的陰霾情緒好像瞬間得到了釋放。
“小柳。湯藥給幻柔姐姐端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