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綻晚這個時候也隻能硬著頭皮從人群中站了起來,她剛從瀟湘館急匆匆的出來,隻是換了身衣裳,臉上的容貌還是作小公子的打扮。可是她知道,眼前的人必定能認出她。
以前在漠北的時候,被關的無聊了,她也會悄悄套了身男裝出去玩耍,運氣不好的時候會被族長格日嘞捉到。那個時候她易容技術青澀,很容易就教熟人看出其中的端倪。每每那時,她都俏皮的眨著眼睛求他替她保守秘密。
他不允,說要帶她去見漠北王,免得她下次又胡來。她就以一個秘密威脅,若是她男扮女裝出去玩耍的事情被別人知道了,她就讓整個漠北草原都知道格日勒喜歡著一個女孩兒,更讓天香之神也聽到。
天香河蜿蜒貫穿過整個漠北,是漠北的生命之流,萬物之源,天香女神是漠北各部落信仰供奉的唯一神明。在天香女神麵前說的話,會應驗成真且永久的被記住。禱告了天香女神,等於是祭獻了自己的靈魂為誓。,
格日勒聽了她的話先是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黝黑的臉上泛著紅潤的光澤,然後頹然的放下捉住她的那隻大手。趁著這個機會,雲綻晚眨眼間就逃了。
後來,再次見到易容的越來越以假亂真的小公子,格日嘞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不識。
有人蓄意毀了她的清白,裏麵那個人是不是真的誥月公主並不重要,人們隻會知道誥月公主清白已毀,殘花敗柳而已。
可是今日她知道,格日嘞為了大姐,是萬不能會放她進去的。否則當初也不會請求父王讓他親自護送她們來盛京,他這是在護送自己心愛的人遠離自己,走出自己的世界,完成心中對姐姐的愛。
因為姐姐要的,他給不起。唯有放棄,才能成全。
“格日嘞,你讓我進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果然見格日嘞隻是深深地蹙了眉,轉身準備不予理會。
太子戲謔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想不到啊想不到!他也有看走眼的時候。自那女子動作的一刻開始,他就覺得似曾眼熟。不到片刻功夫,便憶起了是誰。瀟湘館裏的那驚鴻一瞥,真是讓他記憶尤深。沒想到在這驛館,反而看了一場好戲,原來白衣籠罩下的竟是佳人嬋娟。
“格日嘞,我一直把你當做我的朋友。可是你不能為了她這麼對我,至少讓我有一個為自己說話的機會。”
格日嘞聽到她的話腳步一頓,並沒有轉身,“這位姑娘,我並不認識你,哪怕天神在此我也這麼說。我隻知道,我的使命就是竭盡全力的保護公主,幫她完成明日的選妃大宴。”
“你若是執迷不悟,休怪本族長不客氣。”
“格日嘞,你這麼做天神知道了也會寒心。你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你這是助紂為虐,你們這樣會毀了她。”翩翩打翻兩個侍衛,衝上前拉住格日嘞大吼。可是實力懸殊,一會兒就被上來的族人製服,還被一腳正中胸口嘔出一口血。
雲綻晚甩開族人擋在翩翩麵前,心裏冰涼一片。他連天神都說了出來,想必肯定是不會再幫自己的。
本來可以不用現在進去,青鸞到時候自會查明真相,弄清楚事情所有的原委,或者將計就計,最後落得個人盡可夫任人唾罵的下場,那樣不是更好,也不用再任人宰割。反正她不在乎名聲,也更不在乎許了誰。
可是現在,她偏偏不想這麼做了。憑什麼?憑什麼她要按照他們計劃好的路來走。
她從小孤苦,羨慕幾位姐姐可以承歡在父王膝下。可是,全天下人竟然羨慕的是她誥月。
她隻想找到娘親,能在有生之年可以再見她一眼,但是所有人都是百般阻撓。連自己的生身父親也是。
她想留在漠北,策馬馳騁自由追逐著天上的雄鷹,在天香河邊牧養放牛了此一生。可是,偏偏不得已要來這吃人的盛京,在這亂世漩渦浮沉中與人斡旋。
她喜歡師兄,今生想做師兄的妻子,想跟師兄成親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卻要逼得迫失清白,另嫁他人……
青鸞說自己來自二十一世紀一個叫中國的地方,來這裏隻是為了尋回娘親,手刃仇人。可是,她已然沒有了前世的記憶,半丁點都想不起過往的那些愛恨情仇。她每走一步,都有人在後麵推著向前。因為漠北王手裏的那點籌碼,自己就像個傀儡任人擺布。何其可悲,何其可歎!
這一次,她不會對任何人聽之任之,娘親,她自會自己尋。誰阻,便再也不會手下留情,包括自己那位所謂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