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所以您離開以後將她獨自留在了那個山洞裏?”夏夜有點不可置信,這不像是他們家爺的行事作風。
冥泱墨殤沒有否認,但他也不會為他那日所做的決定後悔。即使他手下會因此多一縷冤魂,即使那個人曾經有恩於他……
“那日我離開以後,並未料到那些人沒有善罷甘休,本王倒是很佩服他們的精神。”沒想到他們找來附近的山民,熟悉喀驪山的每一個角落。那片芭蕉林再大,在那些祖輩都生活在那裏的捕獵人眼中也變得藏無可匿。
秦伯回憶起當時的情景。
那日護送冥泱墨殤的人全部被殺害,爺死裏逃生。他趕到安國邊境的時候都在向上天乞求,不能讓爺有事,否則就對不起在天有靈的主子。等他們找遍了周圍所有的地方都沒有發現那些殺手和冥泱墨殤的時候,到處都是絕望,年過半百的秦伯坐在地上雙手捂臉無聲的痛哭。
這個時候,芭蕉林裏走出了一跛腳的少年。他拄著拐杖,長劍被他握在手中,渾身上下衣不蔽體,那些傷口上全是打著他沒見過的精致結扣。
等他們火速將事情處理好,和冥泱墨殤再次折返到山洞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殺戮的景象。裏麵有那些帶路山民的屍體,殺手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地上都是血汙,要找的人也已經不見了蹤影。
也是那個時候爺才知道出了事,本以為山洞是個安全的所在,誰會想到最後還是被發現了。他看到少年站在那堆灰燼旁邊滿臉都是不可置信,眼睛裏全是哀慟,抓著白色兔毛小襖的手在微微顫抖。然後見他舉起手裏的佩劍,將地上的那些屍體全部都剁成了肉泥。
他站在邊上看著少年毫無章法的發泄自己的悲痛,無奈而又心酸。
其實爺並沒有他所說的那麼狠下心,他能感受那份矛盾與掙紮,連他都以為那個小丫頭在劫難逃。雖然爺說她機敏鬼馬,本事大的讓他咋舌。可是他不信,再厲害也是一位隻有六歲的小丫頭,能抵擋的過幾十人的老練殺手。
直到今天看到那枚玉玨。
“爺,那晚你出去了半宿,就是為了將玉佩送給二公主?”
冥泱墨殤當時打心底裏是不願意承認她已經被害的事實,可是看到眼前的一切連他都不能再說服自己。後來一行人到了安國,他聽聞有人被芭蕉林救出,還是一名小女孩。頓時狂喜,打探到她所落腳的地方,夜裏摸索了進去。
沒想到她見了自己反而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模樣也漂亮玲瓏,跟他想象的差不了多少。他隻是問她,“芭蕉林中的人是不是你?”
待親眼見她點了頭,他才覺得他還是有機會償還的。
娘說,這輩子莫要欠人恩情。還著累,更怕永遠還不清。
此刻他覺得,他真的怕還不清。假如沒了那個人,他還怎麼還。上天,終究還是會給人一線生機的。
冥泱墨殤從袖兜裏取出拿塊鳳佩,捏在了她的手中說道:“記住我說過的話,等我來找你。或者哪一天你在萬眾矚目之下看到了我,就帶著它來找我。”
“莫名其妙,我又不認識你。”
他看著她嫌棄抽回手的動作皺眉,心想她又要玩點什麼樂子。芭蕉林裏目盲的又不是她,怎麼會不認識自己。不過也沒放在心上,隻當她是調皮玩鬧,山洞裏她還說她是天上下來的。
“嗬,莫皮了……那我認識你就好。”
如今物是人非,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單薄稚嫩的少年。她也不是那個狡黠奇怪的六歲孩童,而是一位婷婷少女和即將成為他哥哥的女人。
幾人聽完都明白曾經二公主的舉手之勞是多麼的功不可沒,可是如今事已成定局,隻能讓人唏噓遺憾。若是那人成了睿王妃該有多好,可是……
“爺,楚小姐那邊該如何?”秦伯問的這個問題,他們都替這位主子感到為難。
“這事你們不用操心,我會親自向她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