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閔琴在石洞內休息,我朝洞外走去,陸沁也該冷靜了些吧。
果然,這小子,如我所想,蹲在洞口沒走遠。隻是,不知從哪折來一根兩指粗的樹枝,不停的狠狠朝土裏戳,腳下的泥土已變得如馬蜂窩一樣,密密麻麻全是孔。
“還說自己不是小孩子呢。”我忍不住笑了出聲,逗他說:“都幾歲了?還愛玩泥巴?”
我在陸沁的旁邊坐下,他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苦著臉看了我一眼。
“師傅。”本想開個玩笑緩解氣氛,卻不見效果,陸沁沒聽到似得依舊繃著臉。“你還是決定幫那個琴師?”
“說說吧,為什麼竭力反對。”唉,難得我突破形象,說了一個自認為不錯的笑話,卻被華麗麗的無視了,獨自暗淚。
死小子,以後你就算傷心的要哭死了,都別想為師安慰你!
“師傅,這個世界每天都有數不清那麼多悲催唏噓的事情發生,我們沒有義務也沒有辦法去糾正所有的不公。”陸沁正色道。
“我不是聖人,不會主動到處去幫人,但今晚上我們遇到了,他是我朋友,我想幫,就會幫。”我自認不是心懷萬民的大善人,卻沒想到陸沁這麼小的年紀已經有如此無奈的想法。
“想做,就去做……”陸沁怔怔的看著我,口中呢喃了幾句,然後沮喪的說:“師傅,我做不到你這麼灑脫。王家的勢力我們招惹不起,而且陸家是在王家的庇佑下才取得五小家族的一個席位,還在王家的控製下,我不能有任何敵對的行為,否則,陸家後果不堪設想。”
陸沁吸了吸鼻子,眼睛裏翻湧著一層一層的水汽,卻強忍著不讓它們化為水珠滴下來。
原來如此,是因為自家的利益所在,才故意用怒氣和冷漠來淡化自身鋤強救弱的熱血的麼?
“原來,你是怕我連累你們陸家?”我假裝不悅。
“不是的!”陸沁立刻否定。
他抓著自己的衣袖,憤憤的解釋:“我這樣說隻是為了讓你明白王家的勢力之處,還有他們的實力在沐町城也是排第一的。我知道師傅你武功高強,但是你畢竟單槍匹馬,而且身體又還沒恢複,他們人多勢眾,又奸詐。我怕你吃虧啊,我,又不能幫你。”
最後一句,才是重點。陸沁的身份不允許他與王家敵對,我雖然是他的師傅,但陸府於他有十多年的養育之恩,他心愛的女人陸春紫更是陸府的小姐。選擇維護陸府的利益而不幫我救人,陸沁他沒有錯。
“傻小子,別總是往壞處想。我什麼時候說要與他們正麵對擊了?我救人而已,又不是送死。而且很多時候,有些看起來贏麵不大的事情,到最後會給你一個驚喜的結局。不試還不知道了。”我笑著說,一點也沒有怪他,他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不應該背負太多。
“相信為師。”我輕輕拍了下陸沁的額頭,讓他昂起頭,眼淚要流下來還是縮回去,我都看不見。
說完這句話,我們倆靜靜的站在洞口處,誰也沒再吭一聲,默默的看著天空直至夕陽的最後一縷陽光沉入雲層,消失於人間。
救人之前需要做些準備,但不能回陸府,而是在王府附近的客棧裏要了個房間,我讓陸沁幫忙弄了一套黑色緊身衣,再換了一套更加隱蔽的鬥篷。二閔琴則被留在了石洞裏,怕王府會派人在城裏搜索抓拿他。
陸沁問我有沒想到什麼計劃去救人。我淡淡的回了他一句‘山人自有妙計’,就把他趕了回陸府。
天知道,我哪有什麼妙計,想來想去就隻有一個字:見機行事。
顧及到自己的身體狀況,不知道能不能熬一個時辰,必須速戰速決。如果期間出了什麼意外,希望體內那股黑色的靈氣能救急一次。
行動安排在深夜,時辰未到,我便獨自在房間裏打坐,為今夜的行動養精畜銳,卻料不到來了個不速之客。
“玉浲大師。”來人竟然是陸德力,我頗為驚訝,還有這稱呼……
“陸沁那小子,竟然讓玉浲大師屈居在這種小客棧裏。”陸德力老爺子笑得像看到個金元寶似的,臉上的肥肉揚的都快把眼睛給遮住了。“大師是我們陸府的貴客,我們應該好好招待才是。”
“陸老爺,有話不妨直說。”這陸德力的效率也不低,我昨晚上比試取勝,到客棧的時間也不長,他立刻就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