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優雅,懷念淑女們的優雅。
當吊帶衫、露臍裝、拖涼鞋,甚至於五彩繽紛的的頭發湧入到生活中的時候,我懷念那份遙遠的優雅:搖曳的長裙,飄逸的長發,淺淺的微笑,淡淡的清香,還有那一份源自於心底裏的燦爛和明朗,無論是在雲淡風輕還是在風雨如晦的日子裏。
我不喜歡現在所謂的新新人類,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發,臉上粗糙得起雞皮疙瘩,身上所著的不知是衫還是褂,手上夾著香煙卷兒,夜半三更還像個遊魂似的在街上瞎溜達,隨時隨地會吐出一句國罵。對於愛情,她們說:“不要天長地久,隻要曾經擁有。”
一切都以反傳統的麵目而出現。我不喜歡。當然,也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她們是在有意地對抗著傳統的斯文。
魏晉時候,就曾有以阮籍、稽康為首的竹林七賢,也是以反禮法而著稱的。其實,他們的反抗禮法恰恰是因為他們太想維護傳統的禮法了,因為傳統的禮法已被司馬集團所利用,改造得麵目全非。非常時期非常手段,他們隻能用一種矯枉過正的方式來相對抗。他們或是裸行家中,有人詰之,卻謂此屋宇乃其衣褲;或是策馬狂奔,至窮途末路時,則倒地慟哭;或是嗜酒如命,以至讓仆人攜鋤相隨,以便醉死可埋。他們一概的狂歌痛飲,率性而為,外表看起來很放縱,其實,他們的內心裏是痛苦得很的,七賢之一的稽康就明確的有家戒,不許兒子學了他的模樣,而要兒子循規蹈矩的做人。
現在的新新人類們也許是想效仿這種魏晉風度的,但是,效仿到的卻隻是他們的皮毛。我不喜歡。
我不是衛道者,不講究那些虛假的道學。但是,吃著鹽和米,就得講道理,講道理就是要求做人彬彬有禮。幾千年保留下來的理就是禮,禮也就是理。
東方的女人曾經是很美的,美似那西湖水,含蓄優雅,美似那西山霞,明朗優雅,這種美,讓人心醉,讓人夢裏都追隨,美得讓西方的女人們豔羨不已。一個女子,你可以不窕窈,你可以不漂亮,但是,你得優雅,那種山明水秀風清月爽的模樣,是一種美麗。
人有很多種,女人也有很多種,每每說到某某女強人,男人的嘴角總會浮上那麼一絲雲繞霧鎖不可捉摸的微笑,也常常聽得有男人山高水遠意味深長地說,還是那種有“女人味”的才是真正的女人啊。
我不是男權至上者,認為男人是天是地是一切,但是,我也不是女權主義者,認為必須女性至上。我認為:既然有陰陽之說,既然有剛柔之辨,既然有清濁之分,那麼,就有男女之不同的。女人就是女人,你可以和男人分庭抗禮,甚至於可以傲視須眉,但是,在心理上,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將自己給異化了。
淑女的優雅,並不單單是為了男人的欣賞,更重要的還是為了自己心態的正常。
我常常懷想那些遙遠的年代,詩經中的靜女其姝,漢樂府中的涉江采芙蓉,還有唐詩中的人麵桃花相映紅,宋詞中的落花人獨立,乃至元之後曆朝曆代戲曲中所描寫的那些佳人,一見傾情,一諾千金,以一生相許,不離不棄,生死與共。
隻是,這一切,現在都看不見了。過份的戀舊並非什麼好事兒。但是,我真的很懷念這些。
春天又到了,這個多花多雨多鶯兒燕子的江南,當這個春天到來的時候,我想象著:有淑女正在優雅地走過,走過那煙柳垂地的十裏長堤,四月的清風,拂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