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上手術台的那一刻,她迷迷糊糊地好像聽到孩子在叫媽媽,並看到似乎血淋淋的一小團離開了自己的身體,她突然害怕,覺得很不舍,最後跳下手術台沒做了。
她衝出手術室,渾身顫抖的一頭撲進正在外麵等候的袁紹文懷裏:“叔叔,我怕,我不想做了。”
“不想做就不做了。”袁紹文安撫的拍著她的背,“你生下來吧,我會好好照顧你們母子的。”
柳涵煙覺得,以後到叔叔公司做事,然後把孩子生下來慢慢帶大。母子兩個一起等空浩然回來,也未嚐不可。
誰知道,黎亞楠那惡魔就是不放過她,看到她被京南大學開除了竟然沒有崩潰,而是回江海躲在袁紹文的公司安然無恙的生活著,於是讓手下設計一係列措施,很快讓袁紹文破產,逼得他們沒有容身之地。
柳涵煙覺得自己就是個不詳的掃把星,害得淩浩然成植物人;陳逸歌判刑入獄;現在連叔叔的公司也破產了。
她在江邊痛徹心扉,感覺根本沒有活下去的意義了,所以絕望地跳下了冰冷的江水……
是焦急跑來找她的袁紹文救了她,然後立即帶她南下。
來到陌生的地方,麵對口袋空空,工作沒有著落的殘酷現實,柳涵煙再次下狠心放棄腹中的孩子。
可還沒等她去醫院,出門就被一個搶別人包逃跑的男人撞了一下,毫無防備的她“噗咚”一聲摔倒在地。
隨後的袁紹文連忙扶起她來,幫她拍著身上的灰塵。
柳涵煙隻腹部一陣絞痛,然後大量的液體往下湧。到公廁一看,褲襠裏是觸目驚心的一片血紅……她估計是流產了。
來到小鎮醫院,婦產科醫生讓她打了B超。B朝檢驗員說:“已經看不到胎兒了,應該是流掉了。”
她唇角扯出一個苦笑的弧度:也好,還省得去做手術。
不過,她也有一些疑惑,不是說兩個月就有雞蛋大嗎?自己都懷孕四個月了,按道理應該有不小一團了吧?怎麼就光看看到血,沒看到小肉團呢?
因為囊中羞澀,袁紹文又剛在小鎮外一個陶瓷廠找到工作,柳涵煙也就沒有再做其他檢查,輸了兩瓶營養液,開了一點藥吃就回去了。
後來大姨媽就三四個月才來一次。開始她以為是自己身子虛的緣故,後來覺得來的少也挺好,省的麻煩。
這種事情,她不說,袁紹文哪裏知道?不然肯定早帶她去市醫院檢查是怎麼回事了。
“說話!”見她不吭聲,藍發淩浩然不由搖晃了一下她,加大聲音催促道。
“摔一跤,流掉了。”柳涵煙垂下眼簾,沒什麼表情的說。
“……”藍發淩浩然突然感覺很挫敗,他頹然的放開她的肩膀,“你怎麼、那麼不小心。”
她是他第一個女人,那是他第一個孩子啊!
“不摔那一跤,我也不會生下來。”柳涵煙迅速揚起微微向上翻卷的長睫毛,“我當時才十八歲,條件有那麼艱難,我怎麼生?”
他難道就不會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嗎?真是個自私的家夥!
藍發淩浩然猛然回頭看著她,那小臉上氣憤、挑釁的神情讓他微微一怔。“對不起,這些年……你受苦了。”
***
“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風景秀麗的青山湖畔,一棟占地寬廣的大別墅中傳出奶聲奶氣的背著詩詞的稚嫩童聲。
此刻,金色夕陽的餘輝傾瀉而來,給萬物鍍上了一層美麗的金色光暈;院中花圃裏白的、黃的、紫色的菊花開得絢麗耀眼,紅色月季花也盛裝而出,爭奇鬥豔。
“嗯,彬彬真的很棒。”藍發淩浩然的分身淩浩然揉揉小家夥的腦袋,嘴角漾起微笑真心誇獎著,“來,再背一首給舅舅聽。”
“好的。”得到誇獎,彬彬很是歡喜,更來勁了,他張口就來,“一去二三裏,煙村四五家,門前六七樹,八九十枝花。”
“好好好,沒摔壞。腦袋還是一如既往的聰明。”淩浩然調笑著,一把將外甥彬彬抱進懷裏。於是,甥舅兩個嘻嘻哈哈鬧著一團。
而別墅客廳中,黎茜茜望著聰明可愛的兒子,心慰的同時又有一些擔心:“爸,你說,那個代孕女孩會不會有問題啊?然後做DNA鑒定時暗中做了手腳?”
“想那多有的沒的幹嘛?彬彬現在不就是你的兒子嗎?”兩鬢斑白,滿臉紅光,雙目頗具威嚴的黎子愉倒是很坦然的將香茗放到茶幾上。
“可是,萬一彬彬是那個女孩自己的,她將來來搶彬彬怎麼辦?”黎茜茜不無擔心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