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目光太過尖銳、太過熾熱、太過威懾,幾乎讓她窒息。
他的審視近在咫尺,卻好似遠在天邊。心,立即被那雙深邃的黑瞳所占據。那雙眼,比幽深的寒潭更要冰冷,華美的燈光,璀璨的鑽石,都不及他的眸光來得鋒利。
一瞬間,柳涵煙感到自己跌入了萬劫不複的黑暗地獄……
全場最核心的位置,讓藍發淩浩然將柳涵煙完美的身姿盡收眼底,她一身的純白,清靈出塵,亦如出水芙蓉,不經意地一個抬眸、一絲淺笑就能勾魂攝魄,勾男人的魂,攝男人的魄。
藍發淩浩然深邃的黑眸裏聚焦起強烈的怒火,堅毅有型的下巴透著一股冷凜,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隨著現場那些男人垂涎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他理智的神經終於斷裂……
“啊……你幹什麼?!”柳涵煙剛剛從展台上下來就被等在後台的藍發淩浩然一把拉住,手腕被他強勁的力道弄得生疼。
其他人早已被他清場,偌大的空間裏隻剩下他與她,他的目光掃過她的臉,那樣的鄙夷和輕視:“你拒絕我是因為想一夜成名,釣個更有錢的金主?!”
“……什麼?!”柳涵煙皺眉,不明白他的意思。
“還裝蒜?!”藍發淩浩然的手勁猛然加大,鷹眸裏風暴彌漫,“你難道不是想趁這個機會把自己推銷出去嗎?!我不是身價動輒多少億的富二代,隻是一個替老板打工的養子,沒給你錢,沒給你買車、買房,滿足不了你的胃口,是不是?!”
柳涵煙睜大眼,原本通紅的小臉一下子轉為蒼白。他的口不擇言的指責狠狠地刺傷了她的自尊,讓她屈辱得想要狠狠甩他一個耳光,可是,她卻什麼也沒做,倔強地看了他幾秒,勾唇,笑了。
本來她猶疑不覺,現在,她瞬間有了決斷。
藍發淩浩然沒料到她是這樣的反應,英挺的眉微微擰起:“你笑什麼?”
“我笑你!堂堂外企公司拉瑞的總裁,小氣得掉渣,狗屁都不如!就因為你沒給過我一分錢,沒給我買車、買房,就那麼一條破手鏈,我嫌棄!所以我要去找別的男人!空浩然,你給我滾!滾!”
她用這樣的方式保護自己,衝著他大喊大叫,淚水完全不受控製地奔流下來。
她心裏好痛好亂,亂到不知該恨誰,到底,是他傷害了她,還是她傷害了自己?
破手鏈?她就這樣看待自己給她的象征著永恒之愛的名貴定情物?甚至嫌棄?
難怪她要把手鏈還給自己,現在幹脆換下“火舞精靈”,用它來做展品……看來,自己對她的心是白費了,這五年,她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了。
柳涵煙極端的態度將藍發淩浩然的理智淹沒,英俊的五官瞬間罩上寒霜,雙眼裏燃起憤怒的火焰。
他更不能想象她屬於另一個男人的樣子,在別的男人懷裏沉醉,讓那男人的手撫遍她全身,看盡她激情迷亂的媚態。
猛然間,他以另一手扣住她的下頜,力道之大讓她白皙的肌膚上瞬間染上紅痕,口氣很冷很硬:“你想要錢是吧,很容易,你想要多少?開個價!”
他現在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
“你出再多的錢我也不要你!滾!你給我滾!”太恥辱人了!柳涵煙發瘋一樣地對他拳打腳踢,上台時穿的十公分的尖細高跟鞋派上了用場,一個踢腿,他右腳踝骨裂的聲音驟然而起。
藍發淩浩然臉色鐵青,雖然怒火中燒,卻是怒極反笑,每個字都說得無比清晰:“不要都不行!告訴你,你永遠都是我的女人!隻屬於我!”
柳涵煙的眼淚如決堤之水般勢不可擋、洶湧泛難,根本就止不住,肩膀因情緒的激動而輕顫,聲音裏卻透出前所未有的堅定:“不、可、能!空浩然,我們到此為止!工作我已經全部做完了,我馬上回‘東輝’辭職。所以,你也不用再用‘東輝’什麼的威脅我了!”
這種愛情太痛苦了,這個男人簡直就是混蛋!
她打算不顧一切打掉腹中的孩子,馬上去跟袁紹文領結婚證。隻有那個人真心疼愛自己,永遠都不會傷自己。
抬腳,柳涵煙想在他受傷的腳上再踹上一記,可不知怎麼搞的,她腳下的地麵好像忽然晃了一下,她以為是錯覺,可一秒之後,屋頂的吊燈開始劇烈搖晃,然後整個空間都跟著搖動。
“地震……” 畢竟曾經有過可怕的經曆,她馬上臉色煞白的低呢了一聲。
“小心!”藍發淩浩然一把將愣在一旁的柳涵煙拉進懷裏,用他的身體護住她,隨後抱著她快速躲進一個相對安全的角落。
“轟隆!”驀地,一聲沉悶的巨響從遠處傳來,似乎是樓房倒塌,又像是什麼東西撞進了地底,之後就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