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代(1 / 3)

像是那日的不悅從未發生過,郭氏依舊慈言善目與我噓寒問暖,她不會無緣無故來與我寒暄的,可她總是東拉西扯的不說來意。

“說吧,又有什麼計謀了?”我才不會與她周旋,若她真是設了阱,我也不得不跳。

“姐姐說話越發幽默了。妹妹今日來是有好事要告訴你的。”依舊笑顏如花,可我都懶得瞧她一眼,自顧的品著茶,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魏王已下令招四弟隨征,想必這幾日四弟就該出征與魏王彙合了,他極有可能再度受寵。”

難怪這幾日子建都未來瞧我,原是在做出征準備。

“你是想讓我阻攔他,不讓他去?”子建若再度受寵,那他將是子恒最強的勁敵,可於我而言,他們和睦才好,誰贏誰輸並不重要,郭氏這回怕是意料錯了。

“不是!恰恰相反,我希望姐姐這幾日都不要去見他,好讓他迅速出征。”

我抬起頭疑惑的看著她。

“我與姐姐不同,美人心裏隻有一個子恒,也隻希望他一人好,所以美人希望陳思王連翻身的餘地都沒有。”

什麼意思?難道她是想讓子建戰死沙場嗎,可她怎麼就能肯定呢,難道她和子恒已經做好了準備?!可她為何要告訴我呢?!

“那既如此,你不告訴我,豈不是更好!”

“美人不過是想提醒姐姐,若四弟臨行前來見了姐姐,姐姐萬萬不可將他攔下,姐姐畢竟是子恒的正室夫人,隻有他好,我們才會好,望姐姐明白!”

“對了,姐姐也不必擔心,四弟不會有任何危險,不過是再無法享受富貴閑適罷了。”

我無法定奪郭氏的最終目的,她真的是不想我阻攔子建嗎,還是另有所意。我決定去瞧瞧子建再說。

子建不在府裏,他在練兵場上做出征前的最後準備。馬上一身盔甲的他,顯得剛毅帥氣,一雙幽眸,充溢著欲望與征服,別是一番景致。見到我,他便策馬而來,滿麵融笑。

“怎麼來這了!這裏風大,傷著身子可怎麼好!”說著翻身下馬,解開盔甲外的披風,便裹在我身上,口中憐惜道。

“怕你不告而別!”我由著他將我的身子裹個嚴實。

“你都知道了,正想著抽空去瞧你呢,你卻來了。走,回府再說,別凍著了。”說著他將我橫抱起,朝著我來時坐的馬車走去。

“放我下來!叫人瞧見了!”我掙紮著踢著腳。

他沒有理睬我,反而加大手臂的力道將我抱的更緊,耳邊響起他爽朗的笑聲,我卻並不厭煩他如此的舉動。

幸好來的的時候,沒有讓婉兒陪我,隻帶了陌駕車。他見著子建抱著我朝馬車走來,身子有些僵硬,麵容冷漠,雙目卻光芒異樣。

坐在馬車裏,子建將我的雙手握在掌心,

“沒凍著吧?”

我有些窘迫的將手自他掌心抽回,“哪那麼嬌貴!”

他卻伸手將我拉入他懷裏,“宓兒,怕我不告而別嗎?”語氣輕柔的如綿綿春風纏繞著心頭,我不覺閉上眼,就暫且讓我在這一刻將子建當作他。

“怕!”楊修,你不要走,讓我在你的懷裏再躺一回好嗎。

一隻溫熱的手觸摸住我的下顎,將我的臉龐緩緩抬起,隨後唇上便被一片濕熱包圍,絲滑纏綿,我的淚無聲滑落,這一回楊修的唇那麼的炙熱,你真的回來了是嗎。

“宓兒,到了,我們下車吧。”

我閉著眼,依舊縮在那個溫暖的懷裏,不願離開,我怕一睜眼、一鬆手楊修便再次不見了。

“傻宓兒,我不會不告而別的。我曹植向你發誓好不好?”

子建?!我攥緊他衣襟的手突然鬆開,不是楊修,夢還是被殘酷的現實驚醒了。

子建的宅子比在許昌時大了許多,下人眾多,絲毫看不出他是個備受冷落的四公子,想來卞夫人和魏王對他的疼愛還是有的。隻是下人中多是女子,且個個年輕貌美。子建拉著我一路行走,引來不少姑娘們異樣的眼光,我想將手抽回,卻被子建更用力的握住。

“別理她們,都是娘親送來的,我瞧著煩,卻也沒辦法。”

子建將我帶至他的書房,淡淡的茉莉菊香便迎麵撲來。他讓守在門外的女婢退下,然後拉著我來至書架旁,他輕巧的在架中一翻動,書架旁便緩慢的退讓出一個小門來,是間暗室,我不覺驚訝的看著子建。

“這是做何用的?”

他不語,依舊笑著拉我入內,身後的暗門便緩緩關上。光線突然暗淡了下來,隻有牆壁上懸著的油燈忽閃忽閃,麵前是一段狹小的暗道,我清楚地聽見子建的呼吸。

“怕嗎?”

“不怕。”我深信他永不會害我。

我的手突被他更緊的握在掌中,沒走幾步,眼前便豁然開朗,該是到了暗室的正廳,依舊的靜膩,卻是與室外一樣的明亮。牆麵白亮光潔,掛著一副女子畫像,我走近一瞧,竟是那年我剛滿月子,在梨花樹下嬉笑的情景,畫裏的我很美,臉上的笑容燦若星辰。

“我哪有這般美?!”楊修當初說的定是這張畫了,那怪他會說是子建另著了顏色。

“有的!宓兒,在我心裏你比這畫還要美上萬分!”

他自身後將我環起,溫熱的言語便在耳後纏綿。靜膩中洋溢著曖昧,我趕忙推開他,遠遠的站開。

“這裏有些憋悶,我們出去說吧。”

他笑笑,走至桌邊坐下,並示意我也坐過去。

“不喝一杯嗎?此處雖是暗室,空氣卻能順暢流通。”他說著已動手泡起茶來。

是我最愛的茉莉菊茶,好清新的香味,他的手法竟比我還要嫻熟。

“宓兒,此處除了楊修,再無他人進來過。我想你卻又得見的時候,便會來此呆上一些時候,以此平複那難耐的心緒。我從不敢奢望你會來此,今日在練兵場上見到你時,我曾一度以為是幻覺。宓兒,我真的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