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如果有你
原來是他。我們抱著對方，貼著水麵徐徐飛過。眼角的餘光可以瞥到我的衣袋和裙擺在水中劃過，帶起絲屢深淺不一的水痕。這一刻，原來心跳真的可以靜止，呼吸也可以停頓，我望著他，卻覺得世界已經暈眩在他的眼裏。許多年後，我回憶起這一幕，不禁想，如果世界在那一刻得以永恒，人生會怎麼樣，我們又會怎麼樣呢？
“我們到了。可以放了我吧？”他壞壞的笑嵌在略帶成熟的臉上，突然讓人想起“童稚”這個詞。
辛曦光才回過神來，猛的把他從自己懷裏推出去：“啊！誰讓你抱我的？我什麼時候允許你抱我了？你怎麼可以這樣啊？”
“過河拆橋你也不嫌早！怎麼，等到了岸上又成了不可侵犯的大小姐了？”對方漲紅了的雙頰實在讓他想笑，忍不住一反常態地活潑起來。
“誰告訴你我是因為害怕！呃，不是…我的意思是…可是剛剛真的有很可怕的腳步聲嘛！”
“哈哈哈…我看到你跑了出來，出於關心追出來看看，誰知道竟會看到辛大小姐在池中沐浴呢？！已經秋天了，湖水也冷了，莫非辛小姐是人魚姬嗎？”
“我哪有？我隻是…”隻是什麼，難道真的要說自己看到魚兒在水中遊得歡快，於是把腳伸進池中想象和體會魚的自由麼？那不真成了人魚姬了麼？“天哪，怎麼辦？裙子濕了，怎麼見人哪？”
“咦，你的鞋呢？”
“剛才，滑進水裏了…”她低下頭偷偷看他，宛如做錯事被發現了的孩子。
“真重。”曦光趴在韓賡背上，聽到他悶悶地哼了一聲。她這才發現，他雖為將軍，卻並不如想象的那樣魁梧，甚至，他的背略顯削瘦，那根長長的脊背的銳利即使隔著衣服也透得出。她莫名湧起一陣心酸的感覺，這樣的人也會脆弱，也會需要保護嗎？但嘴上依舊不示弱：“哼，你的意思是：你背過其他人咯？”
“是啊，妹妹。”
沒料到他會如實解釋，曦光不知如何回答。畢竟自己和他還隻有一麵之緣，問的太多該會惹人討厭吧？於是半餉無話。
“對了，你怎麼…看起來和席上有些不一樣呢？”她突如其來地冒了一句。
“哦，那個”，她歪頭看到他的側麵似乎有攏上了一層靦腆：“我不太習慣和長輩們相處，總是很拘謹，大概，大概和父母去得早有關係吧。”
“哦…”。觸到他的傷心事了嗎？要不要說對不起呢？她瞥見他的側臉，像在沉思。
要不要告訴她，除了韓辰，我真的很少這樣沒心沒肺又孩子氣地開玩笑了呢？他聽聽背上，似乎毫無動靜，便搖搖頭放棄了。
“辛曦光！辛曦光！曦光，快醒醒呀！醒醒，曦光！”
眯著惺忪的睡眼，看著這個膽敢破壞她好夢的賊人，眼睛逐漸變成滾圓的弧度：“怎麼是你？！啊，你想幹什麼？”一把奪過他手裏被子的一角，韓賡！
“快出來，帶你去看曦光，好麼？“他炯炯的目光帶著些寵溺，令人不忍拒絕。卻，還是有點猶豫。
“看我？不會吧？我不是在這兒嗎？你可別騙我，到底幹什麼？“
“哎呀，去了就知道！“
“你帶我來的什麼鬼地方啊？“畢竟是小姐，雖不至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的確極少長途跋涉。此時，曦光正伸手欲將纏住裙擺的藤蔓撩開。
“別動！“韓賡笑眯眯的神色突然有些嚴肅，他彎腰將那根藤蔓小心地撥開，曦光注意到他手上立時出現了幾條紅痕。他這樣，算是在關心自己麼？
韓賡站起來，又是一副陰謀相地笑了，他一把拉過曦光的手，看著她的臉漲成預期的紅：“你幹嘛又碰——“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走吧！“
“唉，走慢點。喂！“
“就是這裏了。“”啊？我們終於到山頂了麼？“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再也顧不得小姐的身份禮儀，一屁股癱軟在草地上。深呼吸一口，那清新自由的口氣瞬間把曦光俘虜了，身體也不自覺地柔軟放鬆起來，綿綿的往下倒去，平躺在這片如茵綠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