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飯的時候,林耀問希安有沒有興趣出去運動一下,希安吞吞吐吐地回答:“運動我實在是不在行,我就會跑步。”
林耀哈哈大笑,說:“正好,我們晨跑去吧。”
希安為難地看看吃了一半的早點,說:“不大好吧,吃完飯運動。”
“我說笑呢,是出去打高爾夫球,在家這麼無聊,你和林是一起去,我們晚點出發。我再叫上幾個朋友。”
希安略一思量就搖頭了,衝著林是說:“你和林耀去吧,我還是喜歡在家裏待著。”希安雖然不是文靜的人,但也不是那種能迅速和陌生人打成一片的類型。與其和一群不認識的人強顏歡笑還不如在家裏看書澆花,邊曬太陽邊和外婆聊天。
林是一直都安靜地吃著早餐,聞言喝口牛奶後遞給希安一個包子,說:“我也不去,還有幾份報表沒看,剛好今天閑著就在家看看吧。”
希安很清楚地知道每個人的生活狀態不同,從一開始,她就不希望林是為她改變的太多。希安喜歡的是在陌生城市的安靜小巷裏穿行,買看上去不怎麼衛生但是美味的食物吃,下雨的時候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聽雨落的聲音,陽光正好的時候可以在邊看書邊曬太陽,或者紮著馬尾跑步,打羽毛球,偶爾和兩三個知心好友一起外出約會。她想對林是說,你去玩吧,我不介意。可是,看看林是一臉的不在意,似乎早就打算好今天認真工作的樣子,隻好又咬了一口包子,什麼都不再說。
林是吃完飯就叫了林耀去書房討論工作上的事,林是現在工作的公司是早些時候他和他同學一起創辦的,規模不是很大,林耀大學讀的專業是國際貿易,本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則,一畢業就賣身給了林是。
希安是隻特別貪食的雜食性動物,林是見她特別愛吃這邊煮飯阿姨做的包子,每次從老宅回公寓的開頭幾天都會在早飯的時候念叨個好幾遍:好懷念胖姨做的包子啊。所以一個勁的給她夾包子,希安來者不拒,導致她吃完飯覺得肚子撐得有點過分,想四處逛逛消消食,但是沒有林是陪著,希安這個大路癡也不敢出去亂逛,隻好在自家院子裏散散步,好在林是的院子大得有點離譜,南方那種稀疏平常的小院落根本不能和它相比,希安條件反射似的,轉著轉著就又轉到了廚房那邊,剛巧做飯的胖姨要出門買菜,希安閑著沒事就幫胖姨攬了個菜籃子跟著一起去了菜市場。
人聲鼎沸的菜市場讓希安覺得十分親切,好像又回到了一直居住的村莊,躺在床上還沒起來就能聞到隔壁炸油條和暖呼呼的豆漿的味道,還有少不了的小籠包,買早點的小棚子過去就是兩三戶開小店的人家,然後是蘇大嬸家的一大清早就開門的小院子,院牆上擺著碧綠的蔥,然後就是早市了,賣青菜了,賣蘿卜的,很多都是自己家裏種的,吃不完便挑了裝著蔬菜的簡陋竹籃筐出來賣。村子裏的菜基本上是由三個人到外麵買進來再賣給村民的,由於這樣的良性競爭,菜的數量和質量還算有保障,豆芽菜,筍,馬鈴薯,西紅柿,芋艿,豆腐幹……都放在擺在地上的淺淺的竹盤子裏,紅色的大盤子裏裝著翻著白肚皮的鰱魚,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鯽魚就健康多了,一個不小心就會從盤子裏跳出來,濺人一身的水。農村一般隻賣豬肉,攤子都擺在裏麵,希安一直記得有一個叫南姣的清秀的女人,就是個賣豬肉的,小時候覺得很漂亮很年輕的女人等到她大一的時候回去看,卻似乎老了很多,隻是砍肉的時候力道似乎還是一樣的好。然後再進去就是一家鹵店了,味道是不錯,可惜外婆的牙齒不好,所以她家是很少吃鹵味的。早市很熱鬧,到處都是乒乒乓乓的聲音,女人討價還價的聲音,賣菜人吆喝的聲音,打招呼的生意,孩子上學的聲音,自行車“叮鈴鈴”的聲音,附近人家捶衣服的聲音……希安是喜歡這樣庸俗且樸實的熱鬧的,走在嘈雜的路上,心中一片坦然和祥和。不過這邊農貿市場的規模不是家鄉那種的小攤子能比的。
希安陪著胖姨買完菜出來之後,胖姨才想起還有銀耳沒買。希安提著有點重的菜籃子,看見旁邊有一家賣金魚的店鋪,說:“那我拎著籃子在賣金魚的那家店等你吧。”
胖姨點點頭說:“籃子這麼重,你小心點。”
希安笑著說沒事,還沒進金魚店就有年輕的老板娘迎出來問:“買金魚麼?”可能是剛才看見自己和胖姨往這邊觀望,以為希安想買魚。
希安好奇得四下望望,放下籃子說:“我隻是看看。”
老板娘還是一副笑臉迎人的模樣,說:“嗯,您看看,看到好的再買也不遲。我們這兒啊,賣得最好的是紅文魚長尾。你看這邊是草金魚,再過去是紅白琉金長尾,都很好看的啊。”
希安本來並不想買的,但禁不住老板娘熱情如火的介紹,人家浪費了這麼多唇舌,不買的話的確有點不好意思,這樣想著,錢包不知不覺就拿出來了。等胖姨回來的時候,希安手上就莫名其妙地多了一個金魚缸,裏麵正遊著五尾優哉遊哉的小金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