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冬季總是伴著雨,冷得徹骨。
希安打了個哆嗦問林是,“有什麼事麼?”
林是站在暗處,兩個人都看不清對方的表情,有些話似乎非常容易就脫口而出了,“我今天的求婚不是隨便說說的。”他說著便從衣袋裏掏出一個盒子,遞到希安麵前,“這枚戒指我一直隨身帶著。”
“隨身想著向我求婚?”希安好笑地問。
“對。”林是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我不願意。”希安也一點都不扭捏地拒絕了,“林是,我暫時沒有辦法接受你,希望你能理解。”
“我理解。”林是現在一點都不氣餒,事情正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最起碼他已經登堂入室了,最大的隱患孫燦臨也中途退場了,“是不是很冷?我們進去吧。”
希安莞爾,也不管手上是否幹淨,遮著臉,嗬了一口氣,“嗯。”
走進廚房,蘇母正在把菜並盤,看見希安擄起袖子要幫忙,急忙攆他們出去,“馬上就好了,你洗洗手,帶林是進屋坐著。”
希安並不聽她的,隨手拿過兩個盤子,道:“您一年忙到頭,我回來一次難道還要讓您服侍我啊?”
蘇母笑著看看低下頭的希安,忽而歎息道:“你打小就這麼聽話,可惜你媽走得早啊。”
希安挽過她的肩膀道:“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虧您還惦記著。”
蘇母想起久遠記憶裏溫柔似水的蘇素嵐,不禁為她覺得可惜,“你長得像你媽,都很漂亮。”
“我以為我長得像外婆。”
蘇母笑起來道:“你媽可不就是你外婆生的麼?你舅舅的兄弟姐妹裏,長得最像你外婆的就是素嵐了。”
“家裏我媽的照片很少。”希安垂下頭把盤子疊好。
蘇母想自己真是老了,不然怎麼總是歎氣,“唉,你外婆也是氣你媽不爭氣,其實她心底裏最疼的就是素嵐了,我還記得我剛嫁過來的那個冬天,也是這樣的天氣,素嵐說想吃西瓜,你外婆第二天就走路去城裏買了一小塊回來。嘖嘖,這麼冷的天,走路去,走路回,籃子裏就放著那麼一塊西瓜。”
希安從沒有聽過關於自己母親的事情,素嵐過世的時候希安才三四歲,早就沒什麼印象了,外婆又是個硬脾氣的,從不準別人在希安麵前談論起她的父母,她忍不住想去了解自己早逝的母親,“舅媽,我媽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蘇母憶起往昔,淡淡地笑了,她一麵把盤子放到水槽裏,一麵道:“素嵐是個好人,長得漂亮,脾氣也好,可是後來生了病,總是躺在床上,再好的人也被折騰壞了,一天到晚疑神疑鬼,你年紀小,還沒記事,大概已經忘了吧。你背上麵的那塊疤就是是素嵐弄出來的,她本來是想用水杯砸你爸爸的,結果不小心把裏麵的熱水灑到了你身上。”
希安搖搖頭,唏噓道:“我倒真的忘了。”
“三更半夜的,還是你舅舅抱你去看的醫生呢,我們都說素嵐出手重,滾燙的熱水也用來潑人。結果沒過幾天,你爸就走了,也沒留下一言半語,還卷了家裏的錢。其實現在想想,肯定是你媽媽發現了你爸在外麵有了別人,所以才會這麼恨他。”
人走茶涼,更何況他們兩個人都已經過世了,孰是孰非希安不想再多作探討,也許是母親常年臥床,神經緊張,繼而導致兩人心生嫌隙,又或者父親生性風流,不甘平淡。最大的可能便是兩者都有,和宋易景相處了一段時間,她多少也知道一點自己父親的為人品性,即使最後的時候,也有紅顏知己拎著小包塗著紅唇過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