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東宮。
大婚在東宮殿中舉行,安丞相對此甚有微詞,因為東宮中殿雖華麗,但實際上原遠遠比不上乾德殿的莊嚴,夜吹寒卻堅持要在東宮舉行大婚。
婚房中,大片大片的紅裝飾了整個房間,奢華而喜慶,坐在輪椅上的夜吹寒眼神定定的看著一個眼眼前幫他梳洗的舒靖容,臉上的拂過如水的溫柔,她專注著手下的動作,她的臉在溫暖的陽光之下顯得極為美麗。
驚蟄般的睫毛投下深色的陰影,軟玉的臉龐之上讓他有種想要親吻的衝動。夜吹寒沉迷其中,說道:
“如果,這是你與我之間的大婚,那該有多好?”
“今日是你人生的重大的時刻,不管你即將要娶的人是不是你喜歡的,請你一定要幸福。”舒靖容說的很認真,他是她的朋友,很重要的朋友,所以,不管如何,她都希望他幸福。
“今日,我會親手將安老賊一網打盡,你認為,我會怎麼處置我的‘太子妃’?”夜吹寒說的極為諷刺,舒靖容歎了口氣,整理他已經穿戴好的大紅色的喜服,正色的看著他的眼睛,說道:
“夜吹寒,你是我的朋友,你以後會成為一個英明的君主,你會擁有後宮佳麗三千,你可以選擇你喜歡的寵愛,這麼多還不夠嗎?這是所有的男人都想要的。”
夜吹寒動情的抓住了她的手,急切的說道:
“可是,我什麼人都不想要,我隻想要你,為什麼你願意接受我呢?我給我所有的寵愛,我會讓你成為你最喜歡人,阿靖,你會是我皇後。”舒靖容無奈的笑了笑道:
“對不起,我做不到。”
臉色上卻顯得有些蒼白,她的氣息有些不穩,夜吹寒感覺手中的柔荑的冰冷,有些詫異。
問道:
“你怎麼了?”舒靖容笑的勉強,卻依舊風淡雲清的回答:
“無事,隻不過是這幾天有些累,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安排好了,安老賊今日必定會死在這裏。”舒靖容臉上浮上一絲狠厲,是贏是輸,就看今日了。
“很好,你的身體如何了。”夜吹寒有些擔憂的看著她,她的神情看上去有些異樣,讓他心生不安,是不是有一些是她不知道的呢?
“無事,我的武功已經恢複了,所以今日我們的勝算更大了。”舒靖容笑著回答,臉上的笑意卻顯得有些的勉強,夜吹寒心中的不安越發的強烈了,此刻門外出來一聲恭敬的聲音:
“太子,吉時到了。”
“知道了。”夜吹寒深深看著舒靖容,眼中依舊是掩飾不了的成熟,握著她的手沒有放開,緩緩的拉近他的唇邊留下輕輕的一吻,舒靖容沒有掙紮,她看的見他眼中的深情和憂傷,那輕易的就能打動她的眼神,實在讓她不忍拒絕。
“願我們今日能得償所願。”
舒靖容將他打理好之後,推著輪椅出了房門,舒靖容作為他的貼身丫鬟陪伴在他的身邊,接受著眾人的恭敬而又複雜的眼神,安丞相眼神沉鬱的看著進來的兩人,老謀深算的與他身後的心腹的耳語著,舒靖容從進來的那一刻眼睛就死死的盯著他,眼中的殺意掩藏在冰冷的氣息之下。
“吉時已到,行禮。”太監拉扯的尖細的嗓子恭敬的按照禮節喊道。新娘在喜婆的攙扶之下緩緩的進入大殿之中,百官位列兩旁,見證著太子的大婚之禮,神色各異,看向夜吹寒那坐在輪椅之上的身體,有人擔憂,有人算計。
舒靖容將夜吹寒推上了主場中央,皇上端坐在主座之上,作為長輩接受新人的朝拜,精神不甚很好的樣子,臉上卻掛了一抹欣慰的笑意,他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了,看來所剩的日子也不多,能夠在死之前,看著他最引以為傲的兒子成親,人生也不遺憾了。
“一拜天地。”夜吹寒坐在輪椅之上,身子沒動,隻是頷首示意了下,月上柳梢,大紅色的燈籠隨風飄揚著,正如他此刻壓抑的有些飄忽的心。
“二拜高堂。”舒靖容推著他轉過了身子,朝著正端坐在主位上的皇上深深的彎下了身子,夜吹寒的臉上拂過一絲的擔憂和複雜,他的父皇,在他死後,就對他冷淡了許多,任他受到淩辱,等到他變得強大,有了自己的力量之後,他才漸漸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即使心裏還是有些怨恨的,但所有的恨意都在知道真相化為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