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金鉤殘月斜掛,冷一峰坐在窗前,吹著習習涼風,看著樹葉婆娑,不由自主的神色恍惚,他和上官蝶舞的昨日種種曆曆在目,好像上官蝶舞就在他的身邊,就在他的眼前,就在窗外的樹梢上,穿著一襲白衣,像翩翩的仙子漫歌起舞。
清脆的敲門聲打斷了冷一峰的思緒,他開開門,門外站著的是上官雄,這著實有點驚訝,他實在不知道,這上官雄大半夜的找他到底有什麼事。
將上官雄讓進屋裏,看了看冷一峰消沉的臉,上官雄尷尬的笑了笑,坐到床邊問道:“你是在想蝶舞吧?”
冷一峰木然的點點頭,這樣的問題,他不知道如何去回答,現在,蝶舞兩個字就像兩把利劍插入他的心髒,不要說動一動,就是想一想都會感覺到刺骨的疼痛,這種疼痛,來源於他對未來的不確定,他不知道,上官蝶舞還會不會回到他的身邊。
“其實你們兩個不合適。”上官雄用眼神告訴冷一峰,他是認真的,他要好好的和他談一談這個問題。上官雄覺得,現在有必要和冷一峰就這個問題好好的說一說,這樣,無論對誰都有好處。
見冷一峰不說話,上官雄接著說道:“說實話,你和蝶舞真的是郎才女貌,算得上天造地設的一雙,我也很希望你們在一起,但是,這是個吃人的世界,有些事,我們無力反抗,也無法改變,隻能承受,比如你和蝶舞,身份的巨大差異注定了你們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如果你隻是個一般的官宦子弟也就算了,可你是柱國大將軍的兒子,對於其他人來說,巴不得攀上將軍府這個高枝,說實話,就在我的心中,並不是沒有這樣的想法。可實際上,美好的想法不能代表殘酷的社會法則,好事誰都想,可問題是,有的事,在別人身上是好事,放在自己身上就不一定是好事。蝶舞嫁給你,不是不行,可你想過沒有,你爹是當朝柱國大將軍,多少人眼紅給他下絆子,有的人就等著抓住個把柄那他開刀,我想你肯定明白,這政治鬥爭,不是兩個人比武過招,那可是你死我活的殊死搏鬥。你要和蝶舞成了親,就等於你爹和黑道梟雄結成了親家,這不是授人以柄嗎?到時候你爹這艘船翻了,你想過嗎,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說,這不是害了你,又害了蝶舞嗎?”
“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也不是沒想過,最終,我還是下定了決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和蝶舞在一起,今生永遠在一起。我知道,一旦我和蝶舞成了婚,就會讓別人揪住小辮子,可是,我們不成親,別人就會不揪我爹的小辮子嗎?我爹這艘船真的要翻,這是必然,就算我和蝶舞不成親,別人也會四處尋找把柄搬到我爹,既如此,為什麼我們就不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呢?哪怕一天也行!”
“你說的是事實,可你想過沒有,你爹的年齡越來越大了,他的威脅,他的影響隨之越來越小,如果沒有不可容忍的原則性錯誤,很可能就平平安安的度過一生,至於你,到時候蔭襲他的爵位,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又何必為了自己,搞得家破人亡呢?”
“我可以等!”
“這不是等的事,你等別人就不知道嗎?”斷了頓,上官雄接著說道:“過好一個家庭也好,做一個人也好,總得有犧牲有付出,你在要求別人為你犧牲付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也為這個家庭,你也為你的親人,犧牲一回,付出一回?人不能以自我為中心,活在一個自己的世界裏,這樣就太自私了。”
“我不是沒想過這些,可是,你知道嗎,我舍不得蝶舞,沒有她,我的世界就沒有了顏色,沒有了快樂,我想,就算我活著,那也是一具行屍走肉,這樣的活著,我覺得,還不如痛痛快快的死去,我是有血有肉的人,我不想過麻木的生活。”
“你又何必如此執著呢!越是執著的人,最後受的傷越深,感覺越痛,忘了吧,回去吧!”上官雄拍了拍冷一峰的肩膀。
“這是蝶舞的意思嗎?”冷一峰不甘心。
“蝶舞是個聰明的姑娘,也是個懂事的姑娘,她願意為了這個家庭犧牲她自己,雖然我知道她在賭氣,但是,我想她既然決定了,就不會再改變,她比你明白,在說,這麼說,她也是為你,她想讓你更好更幸福的活著。”
“失去了蝶舞,我又怎麼會幸福!”冷一峰的眼裏已經噙滿淚水。
“回去吧,讓蝶舞看到你開開心心的活下去,這樣,才不辜負她對你的愛!”
上官雄走了,留下了淚流滿麵的冷一峰,他知道,上官蝶舞已經做出了選擇,這種選擇也許是他根本無法改變的,他隻能含著眼淚接受,讓苦澀的淚在心裏流淌,自己好好的去品味。但是,他還是不想走,還想再見蝶舞一麵,做最後的努力。
永不放棄才有奇跡。
在上官雄和冷冷一峰促膝交談之後,有人在上官雄的辦公室裏等著和他促膝交談一番。
當上官雄拖著疲憊的身軀推開他辦公室門的時候,心髒劇烈的跳動起來,多年的江湖生活讓他下意識的快速拔出了長劍,指向坐在他辦公桌後麵的那個人。那個人一身黑衣,戴著夜叉麵具,從麵具的顏色來看,他無疑就是滴血夜叉門的老大,可以說,這是一場老大與老大之間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