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趕到診所時,在外屋卻並沒見到列奇的身影,宋寧致心內不好的預感越發的強烈。
張青霜行在前麵,搶先一步走向治療間,推開房門,整個人卻是驀地愣住。
宋寧致跟在他身後,待她來到他身邊,望向房內,不由得將手捂在嘴邊,發出了一聲不可思議的低呼。
在他們麵前,列奇正手忙腳亂的在對那個女人施以搶救,而那個女人胸口則插著一把血淋淋的手術刀,她嘴唇和臉色都十分的煞白,人也一動不動的沒了任何反應,而她胸口流出的,大片黑紅鮮血幾乎染紅了整片的白色床單。
她的身邊,那個才出生三天的小嬰兒,此時,卻似知道了什麼般,滿臉通紅的大聲啼哭著,嗷嗷之音聞之讓人撕心裂肺。
宋寧致難以接受麵前的這幅血腥悲涼的畫麵,身子不住的向後倒退,張青霜適時的伸出胳膊自後麵將她穩住。
列奇見他們到來,一邊繼續著手中的搶救工作,一邊對宋寧致說著,中午時分有個人過來看過這個女人,待那個人走後,這女人便突然放聲哀嚎起來,且還十分激動的要到外麵去,他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見她情緒激動,為了阻止她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傷到自己,便給她打了一針鎮定劑,那女人便沉睡了過去。
待藥性過後,那女人醒了過來,情緒也平穩了下來,他以著她便是沒事兒了,自己去到外麵配製藥品,誰知一段時間過後,那嬰兒突然放聲啼哭起來,他察覺不對勁兒,趕到房內一看,才發現那女人不知自哪裏拿到了他的手術刀,插向了自己的胸口……
“這女人現在情況怎麼樣?”宋寧致沒有心思去將列奇的話翻譯給張青霜聽,但張青霜看眼前的情形,大抵也明白了一些事情,屋內的其他人,包括列奇,可能對眼前的情形都感到些驚駭,但他卻十分冷靜。
聽張青霜這樣問,宋寧致才有些回過神來,將他的問話,翻譯給列奇聽。
列奇手邊的搶救工作已是完畢,聽他們這樣問,朝他們攤了攤手,意思,已然十分明白了。
宋寧致心內越發的覺得難受,三日前她拚命的救下了她,卻沒想到她就這樣輕易的結束了自己的性命,三日前,她還央求她一定要保下自己的兒子,現在,她卻是這樣的將自己的兒子,孤獨的遺留在了這個世上。
她是追隨他的丈夫去了,一定是的,可是定要選擇這種生死相隨的決絕方式嗎?定要那般狠心的拋下自己,曾舍了性命也要保留的孩子嗎?若說這是一種刻骨銘心的愛,可這種愛,是不是太過於自私了?而她是不是又覺得自己即使是苟活了,這人生也沒了半點的意義,所以才選擇了自殺的方式?
宋寧致心中萬般的無法理解,望著那依舊哭的十分厲害的孩子,鼻子一陣酸楚,忍不住走過去,將那孩子抱在了懷裏,許是感受到了懷抱的溫暖,孩子的哭聲驟然小了下來。
她又望了一眼女人發白的臉龐,卻見她似乎還有絲絲微弱的氣息,眼睛艱難的在睜著,嘴唇也是在抖動,她急忙將耳朵探到了她的嘴邊:“你是不是想說些什麼?”
“……我……我……”女人異常虛弱的發出一些氣息,宋寧致很難聽清楚,急切的又將耳朵靠近了一點,卻仍是聽不清,女人的氣息虛若遊絲,斷斷續續的,隨時都可能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