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宋寧致發起了高燒,燒的迷迷糊糊,嘴唇都撕裂開,喂進去的藥和水,也被她全吐了出來,而後便是神誌不清的胡言亂語。
就這樣持續了半月,總也不見好轉,清醒了,她也是癡傻的盯著房頂,與她說話,她也不搭理,睡著的時候,有時哭有時笑的說著夢話,而在這段時間裏,她知道張青霜已經下葬,整個人便越發的消沉下去,飯菜都不進,多是以淚洗麵。
隻是讓趙萬豐等人覺得奇怪的是,堂堂大帥被人刺死,政府那邊卻並沒發布捉拿凶手的告示,而且,據他們的打探,放出來的消息,隻說張青霜是被人所殺,卻並沒指出是什麼樣的人,按理說那日在診所的人很多,應該有人知曉真相的,可是現在看著,這真相仿佛是被人刻意封鎖了般。
他們的心裏便覺得有些蹊蹺了。
宋如君仿佛有著某種擔心,提出要扒開張青霜的墳看看,宋泊明和趙萬豐均表示了反對。
宋泊明自是出於對宋寧致的考慮,古來死者,入土為安,扒墳這事,多少有點違背人性,若是被宋寧致知曉了,便又是一項沉重的打擊。
而趙萬豐呢,長久以來,雖是對張青霜心懷恨意,但也隻是想著在軍機大事上將他扳倒,現在既然知曉他已經死了,做那扒墳之事,未免顯得不夠落拓,而他心裏,也是與宋泊明一樣,多少有些顧及宋寧致的感受。
意見不合,宋如君與趙萬豐屢次溝通,都是不歡而散,而她心裏更介意的,當然是趙萬豐對宋寧致關懷備至的態度。
宋寧致每每昏睡的時候,趙萬豐都會悄悄的來到她身邊凝視。
想起與她的初見,想起她曾在自己麵前的嬌羞模樣,再聯想現下的結局,心內不禁一陣唏噓,原本是害怕她的身份暴露,所以才忍痛將她送到了張青霜的身邊,隻是令他絕然沒想到的是,她竟會對張青霜生出感情來。
不得不歎世事弄人,而一切又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張青霜雖是已經死了,而她的心,他知道,他是再也贏不回了,現在唯一想的,便是她能夠振作起來,不要繼續沉湎在這種悲慟的情緒裏。
這一日趙萬豐來的時候,宋寧致剛好醒著,隻是毫無生氣的靠在床架上,目光呆滯的直直望著前方。
“寧致!”他坐在她身旁,小聲的喚了一句。
她一動不動,就連眼皮都沒眨一下,仿佛這塵世的一切,都與她全然沒有關係。
“寧致……?”他又試探的問了一句。
她茫然的轉向他,眸光黯淡的沒有一絲光芒,看得他心裏陣陣發涼,沒有了,他在她心裏,再沒有一點點的位置了。
“他在哪兒?”她聲如細蚊,由於久未開口的原因,嗓子甚是低靡和沙啞。
趙萬豐一愣,方明白過來她的意思,“寧致,你要振作一些,事情已經過去了,你要愛惜自己的身體。”
“他葬在哪兒?”她又固執的問了一句。
張青霜葬的位置,趙萬豐打探過,自然是知道的,隻是他很驚訝她為何這樣問,想了想,問道:“寧致……你怎麼啦?”
“我要去見他!”她清淡的口吻,卻透著堅毅的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