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不擇路,狼狽逃回鳳鸞殿。
晨星見我麵色蒼白可怖,驚的問我,“怎麼了。。可是哪裏不舒服?”就要上來摸索察看。
我一把將他抱住,力大的幾乎要將他揉碎在懷裏,想要借他的溫度來溫暖自己,像要證明什麼。
“輕輕。。。”
“別說話。。就讓我這樣抱會兒。。”
用他的體溫來安撫自己的狂亂。
許久才能平息,鬆開手,忽然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說什麼呢?說喜歡?說愛?還是說。。對不起?
我張了張嘴,卻吐不出半個字來。
晨星見我尷尬,綻開一個燦爛至極的微笑,攬我入懷,一隻手還在我後背輕撫,溫而軟語“不怕不怕”。
我啞然,竟被一個孩子看到自己如此窘態,還來安慰。真是糗大了。
正琢磨著想找些話來掩飾,卻一時片刻想不到托詞。
“不要勉強,我隻是要你知道,無論發生什麼事我會站在你這邊。。。”
我呆呆往住他,不知被拆穿後該如何反映。
“你若是想要放火,我就幫你把風,你若是想要殺人,我就幫你毀屍,誰要是欺負你,我第一個不饒他命,就算那一天你要負天下人,我也定不負你。”晨星說的堅決認真,一幅老鷹護雛的模樣。
我本要笑話他,可是卻眼眶一熱,如何也笑不起來了。
隻顧緊緊抱住他,胡亂說著“不要離開我。。”
“我不離開。。若是有天這世上隻留你一個人孤單。。。那一定是我死了。”
他在我耳邊安慰,氣息暖暖的讓人安心。
若是能夠用性命擔保的,哪怕是謊言也會美的讓人心動,更何況是真心。
如果說蘇卿的離去帶走我整個世界的光和熱,那晨星此時已成了冰冷黑暗中的點點繁星,雖然不夠溫熱我的靈魂,但也能引導我暫時不會迷失自我。
在他懷中胡亂拱著,貪戀此時的溫暖,放縱自己片刻沉浸,心裏想著要對他很好很好。
可是什麼樣才算是好呢?
有的時候你會對一個人好,不是因為愛情而是因為需要,可那人卻不知道,或者說裝作不知道,他隻是在安靜的等待,等待著需要會變成愛情。
莫言如此,晨星如此,狐狸如此,甚至連我也是如此。
對於狐狸的話我無法裝作無動於衷,他總能戳到我心底最怕痛的地方。
蘇卿愛我,可他並愛的是我呢?還是隻是一個能夠不在乎他容貌的人?
而我隻是因為是第一個,所以就理所當然成為最後一個?
這有點像女人的處女情節,理所當然的把自己的第一個男人認定為終身依靠,哪怕並不是愛情。
而我對蘇卿來說是不是也正是如此呢?
患得患失的情緒可以在他身邊時無影無蹤,而獨自一人時卻波濤洶湧的把自己淹沒。
愛情是一個很好很好的東西,可每個向它伸出手去的人卻都在害怕得不償失。
我也在害怕著,害怕自己在得到之後還要失去,害怕蘇卿在我不在身邊的日子會遇到什麼人,會遇到同樣不在乎他容貌卻比我更好的人。
然後隱隱暗自安慰自己,世人皆重容貌,斷愛之毒必不會那麼容易救被人接受。
已然將蘇卿的容貌當作自己對贏得這場愛情的最大籌碼。
嗬嗬,這是個很可笑,也很卑鄙的念頭,可我沒辦法把它從腦海裏剔除,似乎能夠聽到另一個被排斥壓抑的自己在低笑“看吧,這就是你的愛情,也不過如此而已。”
每個人都會有某個閃過不好念頭的瞬間,那些念頭也許是邪惡的、醜陋的、不能見人的,但也隻是想想,過後就會把它當作是垃圾放入心底的某處,有些會煙消雲散,有些則會生根發芽愈長愈大,終於不甘心角落,開蔓延腐蝕把靈魂染上黑色。
蘇卿是我關上這片黑暗的心門,讓我可以單純的仰望幸福和美好。
與他的相遇更難說誰更幸運一些,因為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或許我才是更需要被救贖的那個。
而現在。。門不在了。。。。
夜,假寐。
以為閉起眼睛不看枕邊人凝視的溫柔眼眸,就可以假裝不知道他的心意。
翌日早朝,聞得臣下稟報,說是東煌國使節團來賀新帝登基,已下榻京都旅院。
難道會是道賀這麼簡單?
帝王家無小事,而政治也是如此,走的每一步都有它必需存在的理由,東煌在這多事之秋來訪,他用意何在?
雖然隻是傀儡國主,但若是這北琉江山不穩,對我可是沒有半點好處,在其位還得謀其事不是?
於是下令群臣,夜宴東煌來使。
不知道為什麼重大的宴席總是要在夜晚,也許是因為夜色才能添出這紙醉金迷的頹廢美感吧。
蘭若院,是北琉皇家接待各國來使的專署欄院。
院內園中有個半月形的亭子,為主人席位。亭子兩側按順序列席,取的就是眾星拱月之意。
莫言、晨星分別一左一右在我兩側,而東煌使節就在月亭外側落座。
雖然這東煌男子也是可入朝為官的,但是此次前來的卻是一名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子,容貌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