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出來走走,其實也沒什麼地方可去,在加上剛才所見那一幕,我早已無心再逛,而他則是低頭走路不知在想什麼,一時間沉默的有些尷尬了。

去鋪子裏抓了這幾日要服的藥,正往回走著,他忽然停下說“你在這等一下。”說完就鬆開我的手往對街走去。

看著他一步一跛離開的背影,我忽然有些慌,覺得他好像就這麼一點點要走出我的生命似的,想要張口喊他,聲音卻哽在喉嚨,碾碎成了嗚咽。

君新月的出現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而他留給我的背影就像是看著預感在逐漸變成現實。

不敢再看,低了頭去細數腳下螞蟻,一顆鹹水珠子落了下去,摔碎了和進泥土裏。

怔怔看著腳下水痕,心想這地球為什麼要有引力呢?

忽然腳邊又多了一雙靴子,很普通的青絲布履,隻是右腳那隻的底麵磨損的厲害,側邊都有些微微開口了。

一隻手伸到眼下,上麵托了一包小孩子最愛的桂花糖,那靴子的主人自顧說著,“每次見你喝藥都跟喝什麼似的,這下可不許皺眉了。”

話音兒柔柔的、軟軟的,就像是這鼻間繚繞的淡淡桂花味道,還未嚐得就已沁到心裏去了,好。。甜。。真的好甜呢。

急忙抓過那包糖果,正要低著頭就往前衝,忽的想起他的腿,猛一下停住身形,想要回頭,又怕被他瞅見我現在模樣,想要喚他,又怕被他聽出聲音有異。

心亂了。。亂了。。。

臉熱的發燒,卻是低咬著嘴唇,向後伸出手去,很快被那隻更大更熱的手掌攥住,交握了十指,可是糾纏了的又豈止是這十根指頭?

一步一緩向那小小院落走去,他明明是腿腳不便的,可這步子卻與我出奇的協調,並肩而行,看那影子相攜相依。

這藥鋪到那小院的路其實並不遠,可不知怎地今兒個走起來,卻覺得格外的長,長的像是已經走了一輩子。

躺到院落的軟椅上,仰頭看看天,看看樹,看看花,不自覺翹起嘴角,其實。。這方寸之地也不錯啊。

絲縷的藥香隨風飄散,壓過了這淡淡莫離花味道。

唉,我都說了讓房東大娘煎藥就可以,他卻不放心非要自個親自去煎。雖是入秋,可那灶間又小又不透風,這會子怕是悶熱不已吧。

想著已不自覺起身,端了茶往那處走去。遠遠就見他伏著身子一邊擦汗,一邊仔細的搖著蒲扇扇火。

見狀,我嘴角的笑意不禁又擴大了幾分,正要輕手輕腳上前嚇他一嚇。

忽見他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紙包打開,輕輕一抖,裏麵的東西便盡數落入藥鍋,然後隨手把那紙張團成一團,投進灶下,火光一閃便什麼都沒了。

他又繼續搖扇,剛才那一切都像是沒有發生過。

是我的幻覺。。我的幻覺吧?我這樣對自己說。

可是身子卻照了原路躡手躡腳返回,站到院子穩了穩情緒,深吸了一口氣用平常聲喚他,直說是要吃剛買的糖。

他無奈笑笑眼裏滿是寵溺,像是對待疼愛的小孩子,還是轉身回裏屋去拿了。

我看著他身影消失,飛身來到藥爐前,掀開一看上麵散散幾張紅色的薄片,有欲化水中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