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狐狸的再見,應該是怎樣的?
是針鋒相對,不流血不痛快?
還是深情相擁,顧望無言,一切盡在不言中?
又或是,相見曾如不見,如路人般眼神交錯擦肩而過?
我承認自己曾經幻想過兩人再相遇的情形,可是無論哪一種都不是現在正在發生的這一種。
郭北鎮,從南陵到北琉國都的必經小鎮。
鳳棲樓,郭北鎮最大也是最有名的酒樓。
而我現在就坐在鳳棲樓的二層,麵對一大堆酒菜無奈發呆,而對麵坐著噙笑品茗的可不就是那條狐狸。
他身著布衣,亦難掩其魅惑貴氣,更別提一舉手一投足間的妖豔風情。怕是這樓上樓下一半子吃飯的人都食不知味,隻顧看他了,然後偶爾一兩眼瞥到我,均驚歎唏噓,大有恨造化弄人之意。
我久病初愈,大夢方醒,無心梳洗,自然有幾分無精打采的懶散,可往他身旁一放這懶散就變成了邋遢,再被他蠱惑人心的笑顏一襯,竟生出些不堪入目來。讓我覺著自己實在粗俗可鄙。
而他卻恍然不覺這些,“這道‘繁花似錦’可是這店裏的名菜,嚐嚐看。。怎樣?”邊說著,邊舉箸夾菜送至我唇邊,雖然他麵上笑的溫潤,可我卻明白自己若是不開口,他是絕不會罷休的。
無奈就著筷子吞下菜肴,看他那淺笑又擴大了幾分,眼角眯眯彎起,更像隻狐狸了。
而樓下那些看客見此,皆是一片吸氣,而後唏噓更勝,歎息不已,大有感慨一朵XX叉到叉叉上的意思。
回到客棧,店家大叔老遠就招呼;“宋姑娘又帶您家夫郎出門啦,姑娘真是好福氣啊,有這樣癡情的夫郎,兩人又是這般恩愛,真羨煞小老兒啦。”說著兩眼幾乎要冒出光來,我不知道他是真心羨慕的放光,還是因為每每這般狐狸都會著煮鶴賞他銀子的緣故。
總之他幾乎每一見都要扯著嗓子,來上那麼幾句,引人注目。
弄得我好不尷尬,而狐狸則在一旁低眉淺笑,裝出一副羞澀小媳婦的模樣,那惡心巴拉的,讓我每次看到都想上去痛錘他。
在我們入住的這段日子,關於狐狸的流言已是幾個版本。
有說是官宦人家的小侍,因得罪權貴而家破不得以流落在此的。
有說是某地的青樓花魁,攢夠了銀子自贖,欲擇良人而棲的。
而最近的版本則是,某戶人家自幼買來的童養夫侍,因不得小妻主歡心而被拋棄,卻是不忘舊日恩愛,千裏尋妻的。
而這個版本,自我出現以後,便似乎得到了證實,繼而眾口爍爍。
所以那些個聽過這個故事,又再見到我的人,多半會為我的形象驚歎,為他不值,看我的眼神裏也多帶了幾分鄙視。而他則一幅對我言聽計從,恭順有加的模樣,使這流言蜚語更加演繹的完美。
“宋姑娘,今兒個夜裏可是上元燈會呢,您也帶您的夫郎去瞧瞧熱鬧吧!”
“上元燈會?”店家大叔見我不知,慌的講解起來。
原來上元節是此地風俗,老少皆戴麵具出遊,因為看不到容貌的緣故,所以便傳說鬼神精怪、辭世之人也會混跡其中,若是能在其中找到自己認識的人,而把他的麵具摘下藏起來的話,那麼就算非此世之人亦會留下,留在那個識出自己真麵目之人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