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半躺半臥的靠在鳳鸞軟榻上,隻隨意係了一件銀色單衣,裏麵再無絲縷。舉手投足間,春光隱現。
青絲散漫,貼著肌膚蜿蜒,更顯得冰肌玉骨。連我自己低頭看去,都有些癡癡然。
半迷蒙了雙眼,慵懶了聲線輕喚,“茶。”
一旁侍立的煮鶴忙端上銀盞,霎時霧山茶的清香氣彌漫周圍。
這幅光景,瞧在別人眼裏可是一幅美人初醒圖?連我自己都忍不住覺得這幅圖畫是美好的,隻是。。。除了我對麵的景象之外!
茶水哺一入口,我便微微皺眉盡數吐出,好重的鐵鏽味道,這霧山茶果然是靈茶,就連空氣中飄散的血腥也足以改變它的味道。
看人撤下茶盞,我隨手拿了一支鳳頭雕金簪子把玩,淡淡說了一句“他。。該醒來吧。。。”
煮鶴聞言躬身一禮,繼而轉身輕輕揮袖。便有人抬了不知什麼水,往對麵那昏迷之人身上一潑,那人一陣痙攣,清醒過來,痛的想要叫喊,卻又被口中的鐵條堵住,隻能發出如同獸類的嗚咽。
我斜斜的望了一眼,已經七天了,他不吃不喝不睡,已經七天了。可是他卻好好的活著,真不枉我煞費苦心。
真是可惜呢,如此好景卻無茶伴,也罷,且飲一杯酒吧。
正想著,就見煮鶴端了“炙風”來,這是東煌送來的美酒,因為它就像東煌每年七月最烈的風一樣炙熱,所以才得了這麼個名。
它的味道或許不是最好的,但是卻是這片大陸上最烈的!
也多虧有了它,我在每個夜裏才能夠睡上那麼一會。
隨隨便便綰了個發髻,斜插了簪子,端了杯“炙風”,一步三搖的走下榻來,那金步搖在發間叮叮作響,清脆可人。
走到他麵前,輕輕撫上他的肌膚,感覺手下一震,不是因為驚羞而是因為懼怕。
我恍若不覺,隻是順著他的肌理遊移,很好。。一處傷痕都沒有,反而細致了許多,看來煮鶴把他照料得真的是“很好”,唔,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孩子呢。
指尖劃過他的胳臂,來到他的手掌。
他的每個指尖都被銀針穿骨,銀針尾端的凝聚處是條鐵鏈,緊緊扣在牆上。被鎖之人隻有直立身體,將手臂保持一定的高度才可避過鑽心之痛,隻不過。。一旦他困了。。。想要打個盹的話。。。那滋味,想想都覺得。。。嗬嗬嗬。
手撫上他的臉頰,即使憔悴,卻依然細膩可人,不愧是一國之後。隻可惜他此刻的形象卻有些不雅呢,一條黑鮫皮眼罩,緊緊掩住雙目,使他不知自己身在何方,進一步擴大對於未知的恐懼,又可以使其對於加諸在自己身體上的痛苦更加的敏感。
而他的嘴裏,橫著一截鐵條,為的是將他的舌頭固定壓下,防止他咬舌自盡。而且這麼來看,豈不是很像給畜生上嚼子麼?
曾經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後,如今被人想牲口一樣對待,心裏會是怎樣的屈辱呢?嗬嗬嗬,我想了一想,便禁不住翹起了嘴角。
由於口中有異物,他的口水不斷地分泌出來,將鐵條浸的烏黑發亮,而且還有幾縷銀絲順著口角滑下。
他雖是眼睛看不到,卻知道有人正盯著他看,身子羞辱的泛起了微紅,牽引著鎖他的鐵鏈輕輕顫動,拚命的想要將口水咽回去,可惜卻不如願,反而加速了它的流動,幾縷已經滑下他微微揚起的脖頸,在滾動的喉結處留下銀色痕跡。
我默默看了一會,指尖輕輕按上他的喉結,他一個激靈,頓住不在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