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戛然而止。
“巍巍乎誌在高山,洋洋乎誌在流水。蘭瑜果真是樂於山水之人。”即使安晴不精通琴音,但作為古代十首名曲之一的《高山流水》不可能沒聽過,她暗讚蘭瑜琴技的高超,卻又不得不提防他,他太高深,太神秘了。
“嗬嗬……”蘭瑜笑出聲,優雅地抬起手,拿起身旁的酒杯一飲而盡後道:“阿晴,學會這首曲子後,我便告訴你想知道的,可好?”
一語道破安晴心中所想,她瞳孔緊縮,詫異的望向他,“你怎會知道?”
蘭瑜未曾作答,起身,伸了伸懶腰,金色的陽光在他的側臉上鍍上了一層光輝,精致的臉上像是喜,嘴角那抹淺笑攝人心魂,給高雅的他獨添了一份神聖。
他攏了攏身後被風吹亂的青絲,再次望向安晴道:“瑜隨時恭候阿晴的到來。”
話罷,他便轉身向竹林深處走去,步態悠閑散漫。
阿晴看著漸行漸遠的雪衣少年,再看看他留下的那把焦尾琴,心中百味雜交,對他敏銳的洞察力欽佩而恐懼,這樣的他,真的隻是一位樂於山水的人士的嗎?安晴有些不敢相信,可她卻無其他方法。剛來到這個世界,想了解這個世界,唯獨隻有一種方法。
——這幾日來,安晴都在練習《高山流水》這首曲子,然而,對於樂曲一竅不通的她能堅持如此多天,也著實可貴。幾日來的練習,加劇了安晴心中的恐慌,她本不是才女,如何能練成一身驚天動地的琴技,何況那雪衣少年自那時進入竹林後,便再無瞧見,這無疑讓安晴愈發無措,同時也加劇了她對那片竹林的好奇心,在竹林的後方究竟是一番怎樣的天地。
安晴撇了一眼桌上的琴,卻未動它,走出閣樓,望向那一片竹林,那是湘妃竹,斜陽傾灑而下,竹影婆娑,嫩綠的竹葉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偶爾一陣微風拂過,竹葉發出“沙沙沙”的聲響,竹斑上的“淚跡”在斜陽下閃著妖冶的光芒。
安晴定了定神後,對竹林後的景象更加好奇。她邁開步伐,走進竹林,竹林中雜草叢生,竹支茂盛,斜陽隔著竹葉照進來,落下參差斑駁的黑影,灑下一地陰涼。安晴繼續走進漫無邊際的竹林,讓她心驚,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暖風拂過,送來竹子的幽香,震人心肺,落日將遠處的天邊映得通紅,天上的雲彩猶如被染紅的油畫,形態各異。
波光粼粼的小溪旁,雪衣少年落下手中的黑子道:“她來了。”
“她?”對麵的青衣少年眉梢微蹙,持起手中的白子邊思量如何落子邊問道:“是那人?”
“是。”話音剛落,白子便已落下。
蘭瑜掃一眼棋盤,笑出聲:“阿風可是又輸了。”
“公子棋技高湛,阿風甘拜下風。”青衣少年麵帶微笑,未因輸棋而傷心。
“哈哈哈”蘭瑜爽朗的笑出聲,站起身,伸了伸懶腰,撫平衣角的褶皺,輕彈衣擺後道:“阿風,可將今日之事記清?”
“阿風曉得。”
“如此甚好。”蘭瑜望向遠處漸漸落下的太陽喃喃道:“要天黑了。”
“公子可要將她帶回?”
“是時候了。”蘭瑜未回答阿風的話,望向遠處的竹林,眼神迷離。
“公子可是要出手了?”青衣少年眸中閃過一抹流光。
“還需一年,這亂世也該平定了。”蘭瑜微微歎息,抬了抬下垂的衣袖,向前方婀娜多姿的竹林走去,“阿風,還是先回吧。”聲音有些縹緲,飄散在竹林中。
阿風看著漸行漸遠的背影,臉上終於露出了由衷的笑容,隱忍了如此多年,公子終於要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