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陸天晴家出來,彭大勇說:“陸天晴不會帶著孩子跑了吧?”
普克想了想,說:“應該不會。”
“那也說不定!”彭大勇不放心,“人都殺了,還有什麼幹不出來的?她帶著凡凡跑,說不定把孩子當成人質了!”
普克雖然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小,但為保險起見,他們還是協同相關部門,在各個離開本地的通道處布署了對陸天晴的追堵工作。等這一切忙完,天色已暗,卻沒有得到陸天晴的任何消息。他們打過幾次電話到陸天晴家,陸天晴母親都說沒接到她的電話。他們不禁都有些著急了。
難道陸天晴真的會帶著凡凡逃跑?普克仍是不信。他暗自思忖,陸天晴在公司所做的一切,顯然不是要逃亡的預兆,而像是在對世界做一個告別。普克心裏一驚,莫非這個告別,會是一個臨終告別?張蕊問陸天晴為什麼會這樣做時,陸天晴說,喬海明不僅毀了張蕊的一切,也毀了她的一切。也許她對自己的生命不再有任何一絲留戀,並且要帶著凡凡一同離開這個世界?
這個念頭不禁令普克心驚肉跳。
但是普克隨即否定了這個想法。普克親眼所見,每一次陸天晴與凡凡在一起時,都流露出一種全身心的憐愛。她的一舉一動一個眼神似乎都在說:她愛這個孩子,並且對這個孩子負有不可推卸的的責任。普克想,陸天晴也許甘願毀滅自己,卻絕不願意毀了凡凡!
想到凡凡,普克靈機一動,忽然想到一個地方。
也許陸天晴會帶凡凡去那裏?
普克立刻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彭大勇,兩人驅車前往市體育館。幾天前,普克和陸天晴就是在這裏的羽毛球館打球。果然,普克又一次猜對了。他們一進球館就看見了陸天晴。
陸天晴和凡凡正在球館邊緣的一個場地打球。凡凡的球技似乎比上一次有所提高,他顯得很興奮,大呼小叫,在球場上跑來跑去。陸天晴不斷地用喝采鼓勵凡凡。
“好球!”
“真棒!”
“哎喲,姑姑接上不了!”
“凡凡真厲害!”
……
他們走到一側場邊,正好和陸天晴對麵。彭大勇想上前,被普克攔下。
“稍等等。”
彭大勇想說什麼,看一眼普克的神情,歎口氣,停下了。
陸天晴顯然已經看見了他們。但她沒做任何反應,目光從他們臉上掠過後,便專注地跟隨對麵的凡凡。凡凡沒看見普克他們,舞著球拍在場上興奮地奔跑,滿頭大汗。從他紅通通的臉色看,他們已經打了挺長時間。
陸天晴又一次巧妙地讓凡凡贏了球。她笑著向凡凡舉起球拍。
“姑姑認輸!凡凡贏了!”
“噢耶!”凡凡又蹦又跳,小臉笑開了花。“姑姑要請客嘍!”
陸天晴笑著,大聲說:“好啊!姑姑說話算數,輸了就請凡凡吃必勝客!”
說著,陸天晴的目光飄過來,和普克的相遇。普克看懂了那眼神中的央求之意。他遲疑片刻,微微點了點頭。然後他輕輕碰碰彭大勇的胳膊,對他耳語。
“先別抓。”
“為什麼?”彭大勇很驚訝。
“讓她帶孩子吃完飯吧。”普克輕聲說,“也許是最後一次。”
彭大勇猶豫一下,同意了。他們特意閃到一邊,不讓凡凡看見。陸天晴在不遠處看到他們的舉動,微笑著衝他們點點頭,以示感謝。然後她拉著凡凡往儲物櫃那邊走。普克他們不遠不近地跟著,以防發生意外。等陸天晴和凡凡走到儲物櫃前,用鑰匙打開櫃子時,普克的手機響了。
普克看看來電顯示,奇怪地發現是陸天晴的號碼。他立刻接通手機,果然陸天晴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
“你好,是我,”陸天晴說,“謝謝你的體諒。我先帶孩子去吃頓飯,把他送回家,然後就聽你們安排好嗎?”
普克說:“可以。不過我們要跟著。我會盡量注意不讓孩子感覺到。”
“好。非常感謝!”陸天晴平靜地說,“對了,一會兒你們可以到十五號櫃看一看,可能有你們需要的東西,我就不鎖了。”
電話掛斷了。普克眼睛一直看著幾十米外的陸天晴,她手裏拿著手機,回過頭來對普克笑了笑,又指指櫃子,然後關上櫃門,拉著凡凡走了。普克馬上將陸天晴的電話內容告訴彭大勇。趁陸天晴離開時,他們迅速衝上去查看十五號櫃。
櫃子裏除了羽毛球拍之外,還有一個小旅行包。旅行包的拉鏈拉著,但沒鎖。拎起來晃動,裏麵有物品清脆碰撞的聲音。普克輕輕拉開拉鏈,看見了碎裂成幾部分的花瓶,一雙滿是血汙的女式休閑鞋,還有兩封信。
帶著這些涉案物證,普克彭大勇繼續跟蹤陸天晴。陸天晴果然如她所說,帶凡凡來到體育館旁一家必勝客餐廳。已經過了晚飯時間,餐廳不像平時那樣人滿為患。陸天晴和凡凡落座後,普克他們也不動聲色地通過服務生安排在陸天晴對麵的一桌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