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七年時間悄然而去。杜小姐也出落得楚楚動人,更難得的是極為聰慧,小小年紀琴棋書畫,經史子集,無有不通。杜將軍夫婦更是對女兒疼愛有加,嗬護異常。如今這七年已至,瓊隱山也派來了人,這可是如何是好?
會客廳內,杜將軍對端坐在椅子上的傅公子委婉的表達了自己的想法,想要探聽一下瓊隱山的口氣。那清嵐公子雖是微笑著,說出的話卻是一份不讓,他慢條斯理的說道:“杜將軍不必多言,貴府小姐我此次是一定要帶走的。令媛和我瓊隱山既是有緣,瓊隱山自不會虧待了小姐。再說,我瓊隱山也不是寡薄絕情之輩,待有機緣之時,自會讓你們父女相見,全家重聚的。”
杜將軍眼見事無轉寰之機,況且得了日後還有相聚之日的承諾,便也放棄了糾纏,轉而勸慰杜夫人了。杜夫人也不是那跋扈之人,縱有千般不舍也得硬下心腸,為女兒細細打點行裝。
待到出發之日,杜府上下打點妥當,嬤嬤並丫鬟們為杜小姐備齊了各樣行李,四季服飾,胭脂水粉,日常用具,無一不全,足足裝了幾大車。那清嵐公子見了眼前陣式,一揮手讓他們全都退了。轉而對還在吩咐下人收拾的杜夫人道:“入瓊隱山者,一切俗世器物不得帶入,請為小姐備下幾身換洗衣裳即可。”杜夫人縱是心有不願卻也無可奈何,隻得叫家人都撤了去。
日上三杆,梳裝好的杜小姐才從閨房姍姍而出。清嵐立在庭院中,遠遠望著杜小姐沿著花園小徑嫋嫋而來。待到了跟前,便隻覺得眼前的少女明豔動人卻又氣質出塵。一襲鵝黃長衫,內著淺水藍百褶裙。削肩細腰,烏發輕挽,發間隻綴幾星細小珍珠花,斜插一支白玉簪。眉若遠山,未施粉黛卻是麵若芙蓉,一雙眼睛,極為靈動慧黠。隻因尚未成年,身量嬌小,卻更顯得纖弱柔美。隻見她嫣然一笑,對著傅清嵐施了一禮道:“芊月見過公子,此去瓊隱山,路途遙遠,一路上有勞公子了,芊月先行謝過。”
清嵐微微一笑,心中不由思忖,原以為這杜小姐會難舍雙親,哭哭啼啼,這樣看來倒是個懂事的,
“杜小姐無須擔憂,清嵐一路上定將小姐照應周全。”清嵐朗聲說到。
出得府門,芊月與雙親、兄長及府中諸人依依告別後,坐上了清嵐來時乘的那輛銀色馬車。馬車內寬敞異常且裝飾精美,一應用品也都俱全。窗邊小幾上還有幾卷書。芊月坐到車內軟榻上,清嵐也在對麵坐好,然後對簾外駕車人說了一聲出發,隨著一聲長鞭響聲,馬車很快的駛出了長街。
芊月拿起小幾上的書翻了翻,發現是一本上古的奇誌怪談,便隨手翻了幾頁。一會兒便覺得車廂顛簸,頭有點發暈,便放下了書,看了眼坐在對麵的清嵐公子。不想,清嵐也正看向她,眼中透著一絲探究,嘴角噙著一絲微笑。見芊月看過來便道:”難道杜小姐沒有什麼想要問我的嗎?世人都對瓊隱山好奇之極的。”
芊月莞爾一笑道:“芊月無意探知瓊隱山的隱秘,芊月隻請公子告訴我,入了瓊隱山,芊月該如何自處?”
清嵐滿意的點點頭道:“芊月小姐不必憂心,世人對我瓊隱山的印象一直是神秘莫測,因為不知究底而惴惴不安。而芊月小姐是我瓊隱山選定的人,待到山中,一應舉止,自會有人指引教導的。”
“瓊隱山選定的人?”芊月問道。
“自然是,若無淵源,又怎能入得了瓊隱山?”
說完這句,清嵐便停住了口,芊月也不再追問,倚著軟榻的木扶手,陷入沉思了。
馬車繼續前行,漸漸的便不在寬闊的官道行駛,道路越來越窄也越來越顛簸了。天氣也漸漸暗了下來,芊月掀開簾子,發現早已遠離了城鎮,馬車正駛在一片茂密的森林裏,兩邊都是參天的大樹,密密的枝條層層疊疊,一絲光線也透不進來,隻餘中間一條僅容馬車通過的道路,夜風襲來,雖時值盛夏,芊月也不禁打了個寒戰。清嵐掀開車廂榻下的隔板,取出一件厚實的披風,遞給芊月披上。見芊月臉上已有了疲倦之意,便對車外喊道:“隱五,前麵找個地方停車歇息吧。”